沈瑞的丧事办完了,沈府一整个门庭就冷落下来。
圣京城连着经历了几桩大事,根本没人顾及沈府里发生的种种。
在这一个兵荒马乱的时期,死一个人真是再正常不过。
王氏与章氏合计商量了几日,又找到了府里仅剩的长辈,大家伙儿坐在一处各出主意,将沈府如今的账面一分为三。
王氏专管自己这一房的,章氏也只管三房一应开销,至于叔伯婶娘那一辈的账全都交给三太太打点。
对此,三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她早就想一揽大权,可偏偏又能力有限,操持不来这么一大家子的庶务,王氏这样一分为三,刚好正中她下怀。
不但往后能掌权管家,又不必操心太多。
更重要的一点,她还能给自己儿子沈武多添一些助力。
三人互相监督,彼此帮衬,若有大笔支出还是要走公中,告知另外两人,得到对方的同意方可进行。
这么一来,王氏就轻松许多。
章氏也可果断操持,不必受人掣肘,皆大欢喜。
衡王登基后,又传来一个噩耗,琼贵妃暴病而亡。
这是太子过世后,又一个重要的皇族陨落。
奇怪的是,琼贵妃的丧事并未大操大办,就连贵妃该有的仪仗配置也没给全,用老皇帝的话来说就是——“国丧在前,朕痛心未减,一应丧仪从简即可。”
琼贵妃的丧事办完,葬入妃陵。
依着原先的惯例,该有一次死后追封的,老皇帝也选择了无视。
朝野内外多的是事情要忙,一个贵妃之死,连圣上都没放在心上,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当然,有心之人都明白,琼贵妃死后得此待遇必定有其缘故。
再说衡王府。
衡王登基,第二日便册封了正妃夏予问为皇后,侧妃秦灵薇为安妃。
而另一位侧妃却仿若被遗忘了似的,新帝并未提及。
翁元雁的身份京内高门府邸谁家不清楚?
新帝这样忽视,无非是在告诉众人——这位傅侧妃并不得他心,连纳入后宫都不愿。
皇后与安妃入后宫。
而翁元雁却被单独留在了原先的衡王府。
皇后到底没有那么狠心,还是留了几个丫鬟婆子服侍。
只是翁元雁不能出府门,一步都不准。
衡王府的日子宛如天牢,抬眼便只能看见四四方方的天,越过仪门,她便不能更往前了。
几个粗使婆子身强体壮,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但凡翁元雁有一点点想要出去的念想,她们都会毫不留情将人挡回来。
有一次,翁元雁甚至偷偷溜到了大门处。
只要再往前几步,她便能瞧见外头的街道。
可惜功亏一篑,后来赶到的管事婆子命人将她扣住。
那管事婆子眉眼含霜:“我劝你还是省了这条心吧,皇后娘娘有命,不可让你离府半步,你又是何苦来的,偏叫我们这些个做下人的为难,怎么说你也算是半个贵人,我们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却叫我们几个手脏身贱的 拿捏了你,你不是自找不快?”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我不待在这衡王府了!”
翁元雁早就后悔不已。
刚一开口,泪流满面。
“你去告知皇后,我不入宫,我只要回去!我要回沈府!我是沈府的姨娘!!”
那婆子冷笑连连:“我说侧妃娘娘,您莫不是脑袋坏了,怎么尽说胡话呢?您是陛下原先在潜邸的侧妃,又与那沈府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你不得陛下的心,陛下不愿将你纳入后宫罢了……”
“我是沈府的姨娘!我在沈府还生了孩子的,我有女儿在沈府!求求你去跟皇后娘娘禀告,就说我不愿了,我后悔了,求皇后娘娘放我一马,这地方跟坐牢一般,我、我不想一辈子被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