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为何如此？”

赵高看着面前的小真人有些迷惑，他知道了身世，却没有去见父母，而是来见了自己这个叔叔。

慧明想了片刻：“不知道，或许我天生该出家吧，既然入了方外，还是断了红尘的好。”

赵高眯起眼睛：“然则，你却又入世。”

“入世本为出世，炼心罢了。”

赵高忽然觉得他与之前所见截然不同，还觉得他很有些冷漠，但却无法埋怨，更别提气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慧明是用命换了自己。只能觉得，他可能是在方外之地待久了，心性已经深受浸染，一时间难以扭转罢了，或许给他点时间就好。可惜，偏偏没有什么时间。

而慧明似乎也不想要这个时间。

“我要走了，去修行，来见叔父，只为请您代我了却一番因果。”

说着，他取出两个盒子，一红一黑。

“这是两枚丹药，很神奇的丹药，不要问来自哪里，叔父只要留着它。”

“留做何用？”

慧明淡淡道：“红色，名为长生丹，可活死人肉白骨，留待不时，救双亲一命。”

赵高心神一惊：“世上有这种丹药？”

慧明看看他：“叔父动心了？”

赵高直接摇头：“叔父已经欠你一命，不能再欠。”

慧明笑笑：“这丹药与叔父也有些因果，但终归不属于你，若强行服用，只怕后果难料。”

赵高微微点头：“侄儿放心。只是为何不交给他们，反倒放在叔父这里？”

慧明道：“叔父大概率不会参战，而且有陛下庇佑，活下来的几率很高。再说，慧明也相信叔父，您可放弃金山银海，也不至于贪婪这一枚丹药。”

赵高笑笑，“如此，那另一枚又有何神奇？”

“这个……是一枚毒丹，名为不死丹，然则其意却是不能不死，天下活物服之皆亡，纵然你玄功通天，金刚不坏，也没半点作用。”

赵高心中一惊：“如此奇毒留予我作甚？”

“方才是救命丹，这次是复仇丹，若有人害了他们，就送他这个吧。长生不死丹，呵呵……了尘缘。”

赵高心中震撼，这一丹长生，一丹不死，神效逆天，莫非是仙丹不成？

慧明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不要问来由，正如我也不想记得来由，我只知道，我是很多年前起，就盘坐在龙虎山后山的一个小道士，一心求道的……道士。”

见赵高一脸迷惑，他摇头轻笑：“叔父啊……尔执念缠身终无缘，红尘尽兴吧……”

说罢，转身而去。

赵高目送他离开，望着手中两枚丹药，小眼睛几乎收缩成一个针眼……

走出地道，慧明回头看着长安方向。

“江凡，是我向张太初请入世，入世就便只为了看看你，看看与我……有什么不同……”

他沉思片刻，哂然一笑，转身快步而行。

“原来从不相同，原来不过相似，一朝开悟，终及千年……”

天地间似乎轻轻回响着他悠悠哼唱的小曲——

“花开花谢，落人间，红尘俗世，奈何天，大梦初醒，我非我……一身逍遥，终为仙……”

……

魏王一身戎装，扶着剑柄转了个身：“蛮儿，爹威风不减当年吧？”

曹缨微笑着给他扎紧腰带：“爹老当益壮，虎威更胜当年。”

魏王哈哈大笑：“说得好，老子当年可也曾披挂上阵，亲手杀蛮子八百余。”

“这次，您老多杀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