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临在外甥面前虽然说得硬气,但来到坤宁宫门口,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忤逆过姐姐,向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到她进宫成为皇后,他也努力让自己成为能够在朝堂说得上话的丞相。
像今日这种情况,在很多人眼中,他是在背刺太后。
“丞相大人?”青狸狐疑看向他。
阮星临掸了掸衣摆,挺直腰板走进大殿。
阮太后背对着他而立,从窗棂投射进来的一缕阳光正好落在她的脚边,孤独寂寥,又坚韧强大。
莫名的,阮星临心中生出几分愧疚和心疼。
“臣拜见太后娘娘。”阮星临压住心头的酸楚,低头行礼。
阮太后回头深深看了阮星临一眼。
“当初成立女子军队,是你一力促成,当年在大殿上言辞凿凿说着女子军队不逊色男子,同样能够保家卫国,是你请旨为第一个女官受封。”
“你告诉哀家,今日又是为什么?”
阮星临低声说,“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盐湖城,太后娘娘。”
“仅仅是如此吗?”阮太后冷笑。
“臣知道太后拳拳爱子之心,绝不会做任何伤害皇上和王爷的事,可您的女官她们并不这样想。”
“易澜心在盐湖城搅动风云,想要趁机杀害王爷,若非王爷警觉,他早就被洪山海围困杀死了,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不会!”阮太后立刻反驳。
“哀家绝不会让她们伤害阿渊。”
阮星临缓缓地闭上眼睛,“易澜心留在肃州多日,您一直不知道吧。”
“哀家一直让人找她,会将她带回来受罚的。”阮太后低声说。
“太后娘娘许是还不知道,太皇太后已经把易澜心留在肃州,且觉得易澜心有道缘,命她前往五道山修道了。”阮星临扯了扯嘴皮。
阮太后瞳孔微微一缩。
她今日收到消息,廖莹莹与宋知意亲自去肃州,将易澜心带回来,只是易澜心受了重伤,危在旦夕。
那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易澜心又是谁。
阮太后何等聪慧人物,很快就想明白这一定是符今渊的用意。
“你们要易澜心从此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阮太后哑声。
“她早该死在盐湖城!”阮星临沉声道。
“臣知晓太后娘娘多重情义,想要给她们留活口,可她们野心不灭,留着早晚会拖累您。”
即使是他求先帝给易澜心受封官职又如何?
在他心里孰轻孰重,他分得很清楚。
“所以你今日所为,是阿渊的意思吗?”阮太后低声问。
“不是,摄政王不曾提过要对付女官和女子军队,他敬重您,不想做任何让您伤心的事。”阮星临无声一笑。
“阿姐,您有两个好儿子。”
所以,恶人就让他来做吧。
让他替他们母子之间的障碍全都铲除,那些想要挑拨他们母子的人全都去死。
阮太后只觉得眼眶酸涩得发疼。
“是哀家的错。”阮太后说,“当初哀家是想过要取而代之,让她们做的也都是……志在必得的事。”
“哀家没有约束好她们,你放心,不管是廖莹莹还是易澜心,哀家不会让她们再做错任何事。”
阮星临抬眸直视太后,“手中无权无兵,方可留她们一命。”
“解散女子军队,取缔女官职位,不是你嘴皮子一碰就能做到的。”阮太后声音一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