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让公子听见了。花颜心叫不好,抿唇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大公子具体听到了哪一句,若是公子没听见那句话,她若是解释了岂不是画蛇添足?
“花颜同二公子怎么会有肺腑之言?”花颜说着,看着大公子道,“方才是因为听说二公子近来似乎神智有些不稳定,怕他在这苍梧苑之中闹起来传出去不好,花颜才同二公子虚以委蛇几句罢了。公子怎的能当真?”
她虽然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解释比较妥当,但是她却是最了解大公子的占有欲的,先撇清关系是最稳的。
“虚以委蛇?”卫辞青闻言挑了挑眉,随即意有所指地道:“那说的那一句喜欢本相,也是虚以委蛇?”
“啊?”花颜被大公子问得怔住,一瞬间大脑宕机,对上大公子的眸光,她红着脸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那一句不是假的,那一句是真的。”
“嗯?哪一句是真的?”卫辞青低哼一声问道,随即便走到花颜身边坐下,端起桌上那杯花颜刚放下的热牛乳茶便轻抿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就…就公子方才说的那一句,是真的。”花眼眼睁睁的看着大公子不觉有他地喝茶,薄唇一点点印上那杯壁上她刚才留下的鲜红的口脂印。
不知怎么思绪突然飞到了那一日在城东被公子抱着吻的时候,一瞬间就好像公子那炙热又黏腻的气息又洒在她的耳边,烧得她脸颊泛红。
“方才本相说的话有些太多了,倒是不知颜儿说的是哪一句?”卫辞青摆明了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要听那句话,从花颜的嘴中一字一字地蹦出来。
偏偏花颜此时红了脸,脸颊滚烫地坐在他的身边,也知道他是想要听哪一句话,可就是不好意思开口,小声嗫嚅道:“就是……就是那一句花样喜欢公子……”
花颜说这句话时本就没有底气,顶着大公子灼热的目光声音是越说越小,最后就相当于那几个字都是连着过去的,若不是她自己知道说的是什么,怕是都听不清楚的。
“喜欢卫昼然?”卫辞青闻言,淡定挑眉,可丢出来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花颜怎么脸红怎么滚烫,甚至他那点心猿意马,全数都被大公子这一句话吓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连忙摆手解释:“不是!花颜怎么会喜欢二公子啊?!明明心里只有公子一个人,怎么公子听错了话,还要冤枉花颜了?”
“当真?”卫辞青轻捏上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反问。
花颜不好意思点头,也没敢直视他的眼睛,兀自拧着手上的衣袖,“这样长久的日子,公子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本相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卫辞青之前抿了一口热牛乳茶,他知道会是甜的,却在那一缕幽香入嘴之时才反应过来茶杯上的口脂印。
那样好看那样温热的触感,就仿佛是同她亲吻一般,让他控制不住用指腹去摩挲她饱满湿润的红唇,他像是着了魔,想要吻上去,想要同她耳鬓厮磨,想要更多,却尽数都被内心所有的理智死死地按了下去。
只见大公子喉结上下滑动了片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本相倒是记得,有人在初夜之时同本相说过,说她对卫昼然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就连进入丞相府,也是为了能见卫昼然。那时候说的好听,怎么如今对着本相便说不出来了?可是心里还有卫昼然?”
“怎么会?”花颜一听见大公子说这个话,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她怎么还将这茬给忘记了,一时也顾不上什么旁的了,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解释道:“公子怎的这样记仇,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公子居然还能记得。连花颜自己都要忘了,况且那个时候花颜说那番话,左不过就是因为认错的人以为公子是二公子,所以存了几分讨好主子的心罢了。公子一向,运筹帷幄,计算人心于掌心,怎么会猜不出来花颜说那番话的用意?”
说着,花颜看着大公子明显还有些迟疑的神色,哪里还不明白,他分明就是在逼自己开口。
花颜左右看了看桑桑,李嬷嬷和行之朔风都不在,索性也豁出去了,眨巴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大公子:“花颜如今对公子才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若是心里没有公子,又岂会如此同公子说话?”
刚说完,她的唇便被人吻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实在是太过强势了,只是堪堪碰上来,花颜便觉得要将她整个人都烧化在他怀中。
好在她还有一些残存的理智,在大公子蜻蜓点水的一吻正想要加深之时,她用力便将面前的大公子推开了些,红着脸看他嗫嚅:“有人呢,这青天白日的公子还是禁欲些吧。”
卫辞青没说话,只是强势地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抱着,脸颊贴着她的额头。
他从前登上这丞相之位,只是为了让卫承泽看看,他看不起的孩子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坐上了他一辈子都坐不上的位置。
可如今他倒是觉得这个丞相之位倒也不错,也觉得这卫府的钱财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幸好他位高权重更有钱财,能让怀中的人心甘情愿生死相许。
不知怎么卫辞青在听见花颜说,他就是图钱财,就是图权势的时候,他不仅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觉得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他从来都猜想不出花颜的想法,也更是想不出花颜为何会如此待他,甚至是在得知了他的过去,他那些见不得人又肮脏的过去之后,竟还会义无反顾地生死相许。
花颜包括他所做下的一切,其实都是出乎卫辞青预料的,他不仅猜不透,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对人性所有的了解和计算之中,远远是不包括这些的。
花颜那一句她就是图钱财就是图权势,就是图他是丞相,反而给了卫辞青一个理由,一个名正言顺的,足以说服他自己的理由。
在卫辞青的理解中,反而是贪恋权势钱财的,更为专一,更为稳固一些。
只要他一直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只要他一直有足够的钱财和权势,花颜便能一如既往地爱他,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什么比利益更稳妥更长久的了。
所以他庆幸,权势钱财他兼具。
他不在乎花颜是为了什么爱他,他只要花颜爱他就够了。
“姐姐,姐姐厢房都收拾好了,可要继续休息…”桑桑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厢房中走出来,结果话没说完,才看见院中两人时,她的声音便戛然而止,瞪大了眼愣在原地。
“桑桑姑娘…奴婢这儿有些事儿,你来帮忙吧?”李嬷嬷听见了动静,赶紧从厢房中跑出来,随口找了个由头便拉着桑桑走了。
“公子,下次咱能不能挑挑地方呀?”花颜红着脸从大公子怀中退出来,当然听见了桑桑戛然而止,也听见了李嬷嬷仓促编的借口,他们若是当看见了还好,偏偏要当着没看见,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两个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地方?在本相的苍梧苑有何问题?撞见了是她们自己没有眼力见,如何能怨本相。”卫辞青不以为然,轻巧回道。
花颜被大公子那理直气壮的模样说得一噎,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用晚膳的时候,花颜突然就想起了今日吐蕃公主同自己说的话,她抿唇看了看大公子,想要问些什么,但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也碍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并没有问出嘴。
她的喜怒哀乐那样明显,她的欢喜讨厌也那样明显,卫辞青只用扫一眼,便能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也能看出她心事忡忡,明显得让她吃饭都不似从前那般。
她不够开怀,卫辞青用膳的兴趣也少了一大半,索性将象牙筷放在一旁道:“说罢,自幼没人教本相规矩,在这苍梧苑之中自然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