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即将入驻二十七层的……”江叙琢磨两秒,想了个词,“楼友。”
“什么楼友?”那位秘书愣了一下,又很快露出恍然的表情,却眉头皱得更紧,示意江叙借一步说话,站在墙角的绿植边低声道:“是那个杂志社?这我倒是收到过通知,但您怎么把他们带上来了?就算要参观也不能来这里啊?”
江叙耸了耸肩:“人家想来看咯,这可是我们价值超高的合作方,你要不放心就打给你老板问问,他会同意的。”
说完拍了拍秘书的肩膀,江叙继续给花叶的人当起了导游。
星飞老板的秘书们显然都有点想拦,但碍于江叙与自家老板关系好外加又是大股东,便不尴不尬地在那儿站住了,眼睁睁看着江叙领着一群放低声音却依旧难掩兴奋的小年轻把顶楼逛了个遍。
江叙甚至还用自己的卡在休息区的售货机上,刷了几个星飞的纪念品送给客人。
送给“全身黑”的恰好是角色“不净”。
小而精致,连神态都惟妙惟肖的袖珍手办被江叙拿了好几秒,就在江叙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她居然拿出了她一直揣在衣兜里的手,结果去了。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秀美而带着力度的手。
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骨节都透着股精致脆弱的漂亮劲儿。
可惜只是一闪而过。
那只手攥着手办,看起来不快,实则一点都不慢地收了回去。
但……
江叙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如果再见一次,他一定会认出来的。
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但江叙的确是个手控。
他的十几任女朋友长相性格各有不同,但手都无一例外美得惊人。
很快,这一层就逛完了。
而全身黑除了提出要求时存在感很强,别的时候基本一语不发,整个人都淹没在活力十足的同事之中,要不是江叙一直注意着她,都不会发现她一直在仔仔细细地观察四周的环境,闹得江叙都忍不住有点犯嘀咕了。
该不会这人不是不死妖,而是个来星飞探查的商业对手吧?
不都说最顶级的商战往往都采取最朴素的手法——看她那样子不就很像是在记路线?说不定待会儿她就要丢炸弹了……
江叙都要被自己的无端猜测逗笑了,期间一群人已经进了电梯往楼下参观去了。
离开了最顶层,“全身黑”的兴致就明显减少了。
直至来到美术设计那一楼层,正好撞上几个正在为游戏装备抓狂的小组……
听着一群人围着白板讨论得无比焦灼,“全身黑”突然停住了脚步,在别人都在探头探脑小心观察的时候,她默默站在那里聆听他们的争吵。
“……怎么可能?!又要柔软又要冷硬尖锐!又要具有时尚的未来色彩又要具有原始梦幻的美!你听听这是人话吗?谁能画谁画去!”
“老板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啦,他的审美倒是从没出过错。”
“这是他的审美吗?这分明是他的脑洞!是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是他折磨我们的手段!是他pua我们美术组的证明!”
“我觉得我原来画的那版真的挺好的。”
“被杀了六十七次了!六十七次!再多来几次就要破纪录了!是我不配再继续留在星飞了吗?!”
“有时候真想杀上顶楼丢个炸弹进去!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又柔软又冷硬尖锐!什么叫又具有未来色彩又原始梦幻!”
“哎,但凡我们要画的是地图或者武器,我都能勉强想象一下这种形容词是什么感觉——可我们他爹的要画的是宇宙飞船啊!难道我们要画一艘抽象的飞船吗?穿梭星海时隐时现,还能在太空里跳个舞?还能突然变成杀人高达?可那不是机甲吗?!我们已经画过了啊!”
“我觉得我的就很符合要求啊啊啊啊——大老板根本就不懂美术!也不懂《心蚀》!他和戴着大金链子要拍文艺电影的煤老板有什么分别!”
“没准他就是个煤老板呢?反正咱们也没见过他……”
“能不能拉回正题了?还有三天又要交稿了……”
“啊啊啊别说了再提这个我就从窗户跳下去……”
……
一群人披头散发抱头哀嚎的样子,把花叶一众想打招呼的人吓得战战兢兢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