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轿车,今天从温家离开的时候,她还曾见过一眼。
叶空嘴角慢慢翘起来,画笔在手上转上了一圈又被她轻轻松松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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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先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
一双舒适的平底鞋迈下来,女人一落地就径直往那漏风的店门走去。
显然她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被阻拦,直到刚一入门,就被迎面大步而来的保镖险些撞到身上——
这简直失礼至极!
而若不是她毫无预料又着急万分的话,是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丢脸乌龙的。
“你是谁?!”女人一抬头,就对上男人似笑非笑却很尖锐的目光。
“我比较想问您是谁呢?女士。”
男人看了眼墙上的钟,翘起嘴角道:“凌晨三点,未经允许就气势汹汹闯进别人店里还要倒打一耙先问别人是谁?”
“……”
女人不得不后退一步。
转头看去,这才发现这破店里居然藏着不少人。
原本都四仰八叉睡在沙发上的保镖们不知何时都坐了起来,他们简直就像一群从冬眠里被惊醒的野兽,望过来的眼睛里都闪着幽亮的光。
沉默却摄人。
好在秦夫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此时她的司机和保镖已经走上前来了,那一刹那羞恼的表情也已收回。
女人深吸一口气,站在那里道:“我有事要跟你们老板谈,很紧急,我猜她自己也早有预料,你上去说一声。”
“我老板的确早有预料。”
保镖先生环住胳膊,眼底也闪过一丝讶异,表情却充满令人恼怒的调侃与兴致:“她说,除非有人给她跪下磕几个响头,否则无论客人是谁,都一律不见。”
“……”
秦夫人脸色一点点僵硬了。
这时她身后又驶来两三辆车。
车上走下一个又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沉默的上前站在了秦夫人身后。
保镖先生往那后面看了一眼:“哟,带这么多人来?您是要强闯民宅?”
秦夫人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今晚有够头痛的了,先是在温家应付一群笑面虎,本以为能回住处好好休息结果又临时去了医院,接着还去了警局跟几个精明得要死的律师来回争了两个小时……如果是在足够冷静的时候,她想必会反复思考后才做决定,可无论怎么思考,霍清韵都决不能被关进去!
哪怕只有一天都不行!
既然有底线在这里,那做出决定也就不难了。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叶空。”
她心平气和道:“要么去我的住处谈,要么就在这家咖啡店谈也可以——还请你去跟她说一声。”
“老板说了。”保镖先生挡在她面前,云淡风轻道,“要么你跪下磕头,要么她谁都不见。”
秦夫人发出一声冷笑:“真是好大的胆量。”
她往后退开,同时,隐藏在店里的保镖们也都纷纷起身围了过来。
“我今天就是来硬的,也一定要见到叶空!”
一声骨节摩擦的脆响在极昏暗的光线中响起。
下一秒,两边的人撞在一起,打作一团。
“别把老板的东西打坏了!咱们薪水可高的嘞!”
于是几分钟后,叶空就在窗前,看见了下方难得一见的混战场面。
大雪还在纷纷扬扬。
几辆车的灯都开着,在夜色里呈射线状拉出很远,照亮一次又一次挥拳,一次又一次飞踹。
黑色的衣摆在黑暗中挥出肃杀的风声。
拳头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皮鞋蹬在地面的急促脚步、男人们此起彼伏,各自迥异的闷哼或者吼叫。
有人被按倒在地,有人翻身爬起,路边的垃圾桶被踢翻,在雪夜里发出空荡荡的碰撞声。
随后还有棍棒被挥舞起来的呼呼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