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那个未出世便惨死的孩儿!
所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将沈南乔眼底最后一丝恐惧焚毁殆尽,只留下癫狂!
“……好!”
沈南乔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死死攥紧了这支藏有剧毒的玉簪。
她仰起头,对上柳时修充满算计的眼睛,脸上扭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声音亢奋,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秋猎之时,木兰围场,我要亲手了结她!”
“我要沈知念……亲眼看着自己肠穿肚烂!”
……
晋王府。
书房。
烛火在紫檀木桌案上跳跃,将齐侧妃敷着厚厚脂粉的脸,映得明明暗暗。
她微微倾身,茜红色的衣裙袖口滑落一截,露出腕间新戴的赤金嵌宝镯子。
“王爷,秋猎在即,木兰围场远离宫禁,山川形胜……此乃天赐良机!”
齐侧妃眼中迸射出孤注一掷的亮光:“陛下身边虽护卫森严,但猛虎亦有打盹时。若能寻得一丝破绽,雷霆一击……皇位唾手可得!”
“王爷,您还在等什么?”
晋王端坐于宽大的紫檀木扶手椅中,烛光在他俊美却略显阴郁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不见底的寒潭,映着跳跃的火焰,却无一丝波澜。
“刺杀?”
他缓缓开口,声音温润依旧,却像浸透了深秋的寒露:“时机……未到。”
齐侧妃急切地向前膝行半步:“王爷,机不可失啊!”
晋王的声音陡然转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禁军、暗卫,还有詹巍然那条忠心的狗,你当他们是摆设?”
“此刻动手,非但不能成事,反会打草惊蛇,将你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烛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眼中翻涌的算计,如同盘踞的毒蛇终于露出了獠牙:“况且,定国公府的那个庶子,刚把沈南乔那蠢妇推到宸贵妃眼皮底下。此时妄动,岂非自毁长城?”
“本王要的,是这大周的江山在无声无息中易主,而非一场仓促的搏命,徒留骂名与血污!”
齐侧妃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可看着晋王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森寒,和掌控一切的野心,她垂下了头,姿态驯顺:“是妾身思虑不周,太过急切了。”
“王爷深谋远虑,妾身……明白了。一切听凭王爷安排。”
晋王看着齐侧妃恭谨的姿态,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满意,身体缓缓靠回了椅背。
书房一时只剩下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就在这短暂的沉寂中,一道纤细的身影,倏然划过晋王的脑海。
清阳长公主!
那个可怜的妹妹,被帝王斥责女德有亏,罚俸禁足,连最后一点颜面都被踩进了泥里。
昔日宫宴上活泼明媚的长公主,如今怕是困在冰冷的府邸,尝尽世态炎凉。
晋王猜测,她心中对皇兄的敬畏,恐怕早已被怨毒所取代……
若能将她彻底拉拢过来……
晋王眼中精光一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温润无害的笑意。
他重新看向垂首的齐侧妃,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对了,清阳近日的日子,怕是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