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都晚上十一点半了。
月影稀疏,万籁俱寂。
秀山县委书记全万明和县长何保树,还苦着脸,带着沉重的心情,连夜驱车两个小时,来到临南市。
他们要向临南市委书记周前进和市长田志平汇报情况,搬救兵。
临南市某酒店客房内。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
全万明和何保树两人,从路北方召集的会场上下来,便风尘仆仆,从秀山县赶过来。
两人一见到周前进和田志平,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全万明率先开口,将晚上的见闻,以及掌握的情况,向周前进和田志平和了汇报后,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道:
“周书记、田市长,这路北方一来到秀山,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直接带了几十名干警,将我们崆洞镇的金矿给端了,而且还带走了三名县委常委!这人,真是太可恶了!这样一来,搞得我们秀山县的班子,都要被他给拆散!周书记,田市长……还请您们帮着我们想想办法啊!”
何保树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是啊,周书记,田市长,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咱们在秀山的局面可就全完了,而且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市里啊!”
周前进和田志平的脸色,阴沉得雷雨天还沉重。
现在,省里下来的路北方,插手临南事务,他们本就不爽!而这人一竿子捅到底,将矿端了,将人查了,这让他们如何不愤怒!?
“妈的!路北方这狗日的,太可恶了!”
周前进怒火攻心,猛地一拍桌子,任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真不知他发的哪门子神经,要带人来秀山搞行动?而且事前,也不通知我们!这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要去省里告他!”
田志平在旁边恨得咬牙切齿道:“真不知他这是要干什么?是想把临南市的官场搅得天翻地覆吗?一上来,就端掉金矿,查了我们三名处级干部!而且还出动省里的民警参与!这置我们的脸面于哪儿?这完全就是搅乱当前政治形态!”
全万明和何保树见周前进和田志平火冒三丈,心里倒有所安慰。
思索片刻后,全万明道:“周书记,田市长,你们别发火!毕竟,现在发火也没用!咱们还是赶紧商量个对策!咱不能再让他乱来了!!”
何保树也急忙跟着说道:“周书记,田市长,我们来找市里,也就是看看你们能不能跟省里沟通沟通,说说咱们的情况,让路北方收敛一点,别再这么查下去了。”
周前进冷哼一声:“沟通?你以为省里会轻易听咱们的?路北方在省里,也是出了名的犟!我估计,他根本不会听!……不过……”
周前进想了想道:“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全万明、何保树,你们回去之后,赶紧把和六湾金矿有关的事情都清理干净,该销毁的证据销毁,该统一口径的统一口径!特别是下面那帮人,存在问题的,你就让他们到市纪委来自首!别理路北方他们那帮人!”
全万明犹豫了一下,说道:“周书记,可是这样一来,那现在秀山县里,肯定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牵连进去!这样,我们施压太狠,会不会适得其反啊?”
田志平停下脚步,看着他们说道:“这确是个问题。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你们必须得强硬一点。刚才,在你们来的路上,我和周书记也想了对策,那就是你们所有干部,提前主动向市纪委来承认错误,来自首!即便路北方他们省里查出点什么问题,那又能怎么样?”
“而且,我和周书记,也商量了!鉴于秀山县这样的情况,我和周书记明天就准备带班子入驻,以后你们的工作直接向我们负责,这样,免得路北方三天两头,想打你们主意!”
见领导有此安排,全万明和何保树对视一眼,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吧,周书记、田市长,我们回去之后,就按照您们说的办!!”
全万明和何保树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告辞。
待到全万明和何保树走了后,田志平望着周前进,脸上的阴沉并未消散,反而愈发凝重,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周书记,这事儿看起来,相当棘手啊!路北方这来势汹汹,算是将咱们架在火上烤了?您以前和他同为地市州书记,肯定私交不错。要不?您明天给他说说情?或者,找省里领导出面,替咱说说好话!?”
周前进的脸色并未好转,相反忧心忡忡道:“说情?路北方根本就不是能说情的那类人!他这号人,根本不会给人任何面子!以前他在湖阳时,就有省领导找他办事,结果,他理都未理!至于你让我去找省里领导汇报这事?我觉得更不现实?既然路北方前来,省领导可能是知道的!咱们现在去找他,岂不正好说明了地方管理不位?自找没趣?”
“那要怎么办啊?”
“就按咱们之前说的,暗地里通知秀山县,凡与六湾金矿有关的,不管是干部还是商人,都给我敲打敲打,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别乱说话!而我们,明天就派出市政府、市纪委、市公安局联合组成的队伍进驻秀山县,全面接管路北方那批人在秀山的工作!并且,我们公开下发通知,所有涉案人员,必须接受临南公安人员调查!……这样一来,也算是将他们挤出秀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