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明辉,脸上带着气郁之色,正静静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生闷气。在他面前,摆着一处烟灰缸,而烟灰缸里,丢了不下十个烟头,弄得整个办公室里。因为他的吞吐烟雾,空气浑浊。
看到路北方带着几人推门而入,李明辉从坐着的沙发上站起来,他倒是问候了路北方一句:“你们够快的啊,说了一个小时到,现在四十分钟就到了。”
路北方一屁股坐下,然后扭头问道:“明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明辉气愤说道:“妈的,这帮人,完全就是刁民!他们本来买施工工具花了200多万,现在都用了几个月了,我要给他们算60万元折旧费,他们竟还不同意?非得要我们按当时实价购买?真是岂有此理!”
在这时,倒是站在李明辉身边的香枫县审计局局长黄登生,向路北方这边迈出两步,跟着轻声道:“不过,路书记,李市长……这贾二狗说得,似乎也有一些道理。他说我们不让他做这工程了,要将他赶走!那他本来购买的这些机械设备,自然以后就没有什么用途!若是我们让他报折旧费60万元,那他就净亏60万元。这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事实上,路北方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考虑黄登生所说的问题,也知道,若按李明辉那样,扣人家60万元,确实不合理。
他坐下来,劝李明辉道:“明辉,登生同志说得有几分道理!现在我们要将人撵走,而且还要他亏钱,他自然是不会走的!就算走,也会扯皮好几天!……要不,就这事儿,我们同意补给他,按原价收购他的施备!同时让他清场走人!毕竟,这笔钱也不多,就几十万元!事儿不大!”
路北方想的,就是这边要尽快清场,好让唐凌那边的工人进来,以恢复工程进度。
路北方的话音未落,李明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路北方,仿佛见路北方说什么天方夜谭似的,瞪着他道:“路书记,你同意给他们几十万元?这简直是荒唐啊!我们是市政府,代表的是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怎么能轻易向这些无理取闹的包工头妥协?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原则问题!”李明辉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万分紧张。
路北方眉头紧锁,他当然理解李明辉的立场,但作为处理整个事件的总指挥,他更看重的是全局的稳定和效率。
这让他微微抬眉,望着李明辉再道:“明辉,我理解你的想法。但现在,我们必须从实际出发,特事特办!贾二狗被我们阻止施工,他现在情绪激动,心里特别愤怒,如果继续僵持下去,未能让他们及时清场,很可能,还会引发更大的冲突,甚至影响到我们整个项目的进度!”
“就因担心影响项目进度?从而牺牲国家利益,去满足他这个无赖地痞的无理要求?”李明辉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目光中更是带着质疑,望向路北方。
路北方的耐心,似乎也被消磨到了极限,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提高了几分:“李明辉,你在这钻牛角尖!有意思吗?这几十万元,对于整个项目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却能换来项目的顺利推进,以及避免出现潜在的社会风险,这笔账,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李明辉也站了起来,两人面对面,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我只知道,作为市长,该花的钱就花,不该花的钱,就坚决不能花1我有责任有义务,守护好每一分国有资产,不容许任何形式的侵占和浪费!倒是您,路书记,您这样用钱来解决问题,对国家和人民的不负责任!”
“你?好啊李明辉!你还给我上纲上线了?”路北方嘴里哼了声,嘴角露出怒极反笑的叹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你说我花钱解决问题?我看是你太过固执,看不到大局!……我跟你说,如果你坚持己见,导致项目延误,或者引发更大的社会冲突……那时,你来承担后果吗?”
李明辉在路北方到来之前,就和贾二狗起过争论,甚至在这包工头面前,还吃了瘪,被他狠狠怼了一通。
现在路北方回来,不仅没有支持他,反而朝他发火。这让他怒从心中起,胆向脑中生,只见他涮地站起来,手握成拳,砰地拍在桌子上:“路北方,你别来承担后果来吓我?我不是吓大了!倒是你,你这是在纵容犯罪!我坚决不同意你的意见!我作为市长,有责任维护城市的正常秩序和国家的利益,不能因小失大,更不能被个人的情绪所左右!今天,我就在这里明确表态,这六十万元折旧费,一分都不能少!”
接着,李明辉更是理直气壮道:“像贾二狗这种地痞流氓,我认为,只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将他拖进去关几天,他就不会嚣张了!”
路北方听着李明辉这愈发偏激的言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堂堂的一市之长,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局势的复杂严峻,相反如此偏执且不顾大局!这让路北方的脸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他怒视着李明辉,仿佛要用眼神,将这个固执己见的家伙洞穿。
“李明辉,你真是不可理喻!”路北方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他猛地跨前一步,声音颤抖却充满力量,用手指指着李明辉的鼻梁道:“你真以为自己是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现在的行为,正把我们推向万丈深渊!你所谓的坚持,是让贾二狗那拔人丧心病狂,让整个项目陷入瘫痪,给城市的发展抹黑!我告诉你,若你再这般执迷不悟,我现在就请你走开,滚出这项目!这里决策的一切,由我路北方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