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沈秋辞话说完,宁柏川就急着否道:
“沈姑娘怎能如此?这般作风,实在非君子所为!”
宁柏川这人正得发邪,倒是将沈秋辞给逗乐了,
“那么还请宁将军告诉我,一个君子该做什么?该任人欺凌?该任人欺凌?该等着这条命都被人给算计进去,还要叩谢天家恩德吗?”
她垂眸摇头,语气冷漠,
“抱歉,我不是君子,也没有宁将军这样的气度。但凡是我认定了要做的事,我便不许任何人拦在我面前。”
彼此观点发生了冲突,谁也无法劝说谁,再强说下去,只怕要伤了彼此的和气,
这场谈话,最终以宁柏川的悻悻而去而收场。
不过他临了也并未说出他要阻止沈秋辞的话,相当于是负气一场,但对沈秋辞即将要做的事默许了。
毕竟他的妻子儿女在他心中的占比,早已重要过了他对皇帝的忠心,重要过了他守着的那份忠义。
既如此,此刻满口的仁义道德又有什么用?
彼此不过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与私心,不择手段的人罢了,
谁也不比谁高贵。
距离萧景珩离宫开府还有一年的时间,沈秋辞必须得在这段时间内,想办法将周维康也拉入她的阵营。
她将这件事交给若星去办,
原本想着和从前一样,安排天玑办的人入周维康府上当个婢女,以便后续打探消息。
可怎料一月光景过去,若星却连人都还没有安排进去。
她也是犯了难,只能来找沈秋辞商量对策,
“周大人为官清廉,为人也十分勤俭。府上伺候的下人一共六人,大多在周府已经伺候了十数年。他不想别的官员一样,府上每过几个月就要新招了下人进去。因此想要将咱们的人安插在他身边,就成了难事。
属下曾扮作厨娘,与周府负责采买的下人套了近乎。从她口中得知,周大人对待下人极好,平日下人做错了事也从不会苛待什么,与人和善。
他家中只有一个妻子,并未纳妾。与妻子育有一儿一女,夫妻相处相敬如宾,从未有过争执。
每日下朝后,周大人就会回府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务,之后陪伴儿女读书练字,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爱饮酒,不去青楼,也不好赌博,平日最大的兴趣,就是去好友家中下上两盘棋。他这人是个棋痴,有时下棋忘了时间,害怕朝着妻儿休息,便会在朋友家中露宿一宿。”
若星说了这么多,愣是半点周维康的不足都没有提及,沈秋辞抬手打断了她,问道:
“你跟了他那么久,当真一点问题都不曾发现?”
若星摇头,“别说是露在明面上的问题,就连缺点都不曾发现,反倒是有点数不胜数。周大人对待家人细心照顾,对待下人宽宏大度,对待朋友也是将心比心。
不过他似乎是为着避嫌,与别的朝臣私底下不甚有交集。为人又是个内敛的性子,沉默寡言,朋友似乎也不多,这一月间,属下只见过他与同一个友人碰面过三次。
那人阁主应该也有所耳闻,是上京有名的美男,贾彧。”
“贾彧?”沈秋辞默然思忖着,
贾彧这人,她的确听说过。
此男生得一张好皮囊,曾以男色接近过许多经商富贵人家的姑娘,骗财骗色,
等玩腻歪了,又或是找到了更有权有势的下家,就将姑娘一脚踹开,脚底抹油火速攀了新的高枝软饭硬吃。
后来因着玩弄了周员外家中独女的感情,闹得人家姑娘险些要跳河,
也是因为这事儿他才会被天玑办给盯上。
不过经此一事,也不知他是被吓着了还是真心悔改,反倒再没听过他祸害哪家姑娘?
沈秋辞略有疑惑地问道:
“周维康这样的正人君子,怎会跟贾彧那样的泼皮无赖成了知音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