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是。”
老夫人也是没料到她这么好说话,脸上层层递进的笑意累得腮帮子都酸了。
本是在一旁察言观色的裴迎春,趁机给老夫人使了好几个眼色。
老夫人这才叹了口气,无奈道:
“要说你这小姑子也是命不好。下嫁个将军本就委屈了,哪想她夫君又赶上战事折了腿,废在家中一蹶不振。”
老夫人看向裴迎春,不住摇头,
“你说说看,见她这样,我这个当母亲的能不管吗?你这个做大嫂的,又能袖手旁观吗?”
“小姑是遇着什么难事了?”沈秋辞立马关切地问。
裴迎春道:“我那夫君大嫂是知道的,自腿断了后就荒废在家中,日渐消沉。我好容易将他给哄好了,想着官路走不通,一起联手开家酒楼经营着,日子总能过下去。奈何手头银钱短缺”
她稍顿,利索拿出一张清单递给沈秋辞,忙不迭道:
“大嫂瞧瞧,我们都算好了,在上京好一些的地段要开一家酒楼,大约需要两千两左右,这点银子对大嫂来说不算什么,你看你什么时候给我?”
沈秋辞扫了一眼清单,继而执手裴迎春,温声道:
“都是女子,大嫂当然能理解你。人人都说这些年你是在倒贴夫家,可我并不这么认为。夫妻之间,本就要相互扶持,遇着了难事,更得一同面对解决。”
说着将清单递回去,摇了摇头,
“这清单我瞧过,只是两千两如何能够?开设酒楼需得装潢、招伙计,前期还要想法子打出名声、招揽客人,这些都是花销。”
她想了想,“这样吧,大嫂给你预备下三千两怎么样?凡事宽裕点,总是好的。”
裴迎春不可思议地看着沈秋辞,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头瞪了出来。
她内心狂喜,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带着别扭的哭腔说道:
“我就知道,大嫂一直都是最疼爱我的!”
老夫人见状也是坐不住了,
她不知从哪儿也翻出了一张单子来,递给沈秋辞,
“秋儿你瞧瞧,这是府上最近要用到的开销明细,你便预备个一万两吧。只是不知道咱们家中金铺的账面上还有多少银子?如果不够,那就卖掉几间铺子,也不算什么大事。”
她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沈家的那些金铺本就是侯府的财产一样。
沈秋辞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媳妇一直都记得母亲从前的教导。我家中男丁都死绝了,这些银子不早晚都是要给夫家的吗?我觉得母亲说的很对,我也愿意这么做,只是”
眼瞧着那母女俩都乐开了花,沈秋辞却戛然而止,
她将账单倒扣在小案上,面露难色道:
“只是有件事,媳妇心里实在不痛快。”
老夫人忙问:“怎么了?可是遭了谁的欺负?你尽管与母亲说,母亲给你做主。”
裴迎春也道:“谁那么不要脸敢欺负嫂子?我定第一个饶不了他!”
沈秋辞委屈地说:“一家人谈不上欺负。只是”
她看向老夫人,“听说我病中时,母亲将府上的对牌钥匙给了薛氏?”
老夫人脸色一僵,尴尬笑道:“这事你放心。她不过是暂时代你管家罢了,而今你回来,你才是当家主母,对牌钥匙自然是要还给你的。”
裴迎春也道:“就是!在我心中一直都只有你这一个嫂嫂。至于那薛氏,要不是她给大哥添了子嗣,我都不稀罕搭理她。”
沈秋辞笑,“母亲既然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
她垂眸,藏住眼尾流露出的几分戏谑,
“还劳烦母亲尽快帮我将对牌钥匙要回来,别叫外人瞧了我的笑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