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第一卷于1999年12月15日在《收获》杂志以专号形式发表,迅速在国内各大城市的书店引发了读者的抢购热潮。
即将步入21世纪,国内文学界已经少有引起读者们踊跃抢购的作品了,但这毕竟是林朝阳的新作。
作为他暌违文坛五年的呕心沥血之作,读者们早已翘首相盼。
《收获》12月专号上市不到两周时间,首印的100万份便销售一空。
临近元旦,各地书店、二渠道和邮局的订购单雪片一般飞向《收获》杂志社,偏偏他们却一点也不积极,竟然宣布不再加印。
广大读者们盼林朝阳的新书盼得饥渴难耐,嗷嗷待哺,你们说不加印就不加印了?
各地书店、二渠道和邮局得到这个消息,人都傻了。
要知道林朝阳在国内读者群体的号召力那是一等一的,各地发到《收获》杂志社的印数可不是几千、几万份,而是几十万、上百万份的大数字。
这么多的印数可都是白捡的钱啊,他们第一次见杂志社有钱不赚的。
催着加印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到《收获》杂志社,社里面议论纷纷,尽管大家早就听说了李小琳的决定,但面对着市场如此汹涌的热情,谁又能无动于衷呢?
“真不多印啊?那也太可惜了!”
“细水长流嘛。人家林朝阳的作品不愁卖,拿到杂志发表是情分。
小琳这么做是投桃报李,《天朝》要写六卷呢,明年我们杂志社的业绩不用愁了。
关键是跟林朝阳打好了关系,说不定下本书还给我们。”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可我听说……我小姑子她们一个sx市的新华书店就要订500份,那天我听说三联书店要追订15万份,要是放眼全国……”
《天朝》专号的热销和缺货成了近几天《收获》杂志社内议论的焦点,事实上不只是在杂志社内部,在文学界和读者群体也是一样。
《天朝》专号才刚上市不长时间,各地书店就出现了缺货情况,导致不少去的晚的读者只能空跑一趟。
本以为过几天书店就能补货,可空等了几天之后书店的书架上依旧没有这期专号。
很多读者失望之余肯定要朝书店了解情况,一问才知道,敢情是人家《收获》杂志社给这期专号定了印数,一期就卖100万份。
读者们直呼好家伙,人家是以销定产,你们《收获》是以产定销。
这未免也太牛轰轰了!
但不爽归不爽,读者们也不得不承认,《收获》这招确实很有效,本来很多人对于阅读《天朝》并没有什么迫切性。
反正小说嘛,发表之后有出版,就算林朝阳的作品再受欢迎,也不愁没地方看。
结果现在《天朝》专号限量,100万份虽多,但分散到全国,还是有很多读者没买到。
越是看不到,这帮读者就越是着急,书店、邮局、图书馆、身边好友……
为了一睹《天朝》庐山真面目,读者们被逼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时候不像后世互联网和物流发达,没买到杂志的读者想要尽快看到小说,只能在本地的小圈子借或是买。
有人跑去跟身边的朋友借书、有人跑到外地书店碰运气,还有人不惜私下里出高价收购《天朝》专号。
这些年物价飞涨,文学期刊的定价也涨了很多,《收获》的正刊定价10元,《天朝》以专号的形式发表,单卷超40万字,定价高达15元。
二手《天朝》专号的售价,在私下里更是被炒到了50元一份,就这还是有价无市,根本没有几个人卖的。
元旦之后,《天朝》专号彻底在各地书店的书架上绝迹。
大家又都敝帚自珍,如此一来,反而更彰显了《天朝》专号的稀缺性,最后竟然在读者群中掀起了一波《天朝》专号的收藏小高潮。
元旦之后的第一个周五,沪上文协在巨鹿路675号举办了一场关于长篇小说创作的研讨会,李小琳和程永新代表《收获》出席。
开会之前,程永新便得到了李小琳的指示,这次在会上他得发言,主要内容是跟大家交流交流《天朝》的组稿和创作心得。
座谈会、研讨会程永新参加过很多次,发言也不在少数,但这次的发言机会显然不同以往,因为是李小琳特地提前叮嘱他的。
并且这次的研讨会规格不低,汇聚了华东、华南几个文学大省的诸多知名作家、评论家和编辑。
这显然是要给他一个露脸的机会。
因此在研讨会召开之前,程永新特地花了两天时间来准备发言稿。
“……作为《天朝》这部小说的责编,要是让我说的话,想说的话实在太多了。大家都知道,朝阳同志的上一部小说是《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部小说贯穿了从中华民国到新中国的时代变迁,反映了近代华夏大地波澜壮阔的风云变幻,充满了雄奇的史诗气度。
对于创作者而言,绝对要算得上是一次艰难的创作旅程。
写完了这部小说之后,朝阳同志沉淀了一段时间。
这次创作《天朝》,不管是从资料的搜集整理还是创作的难度上来说,都要比《人间正道是沧桑》困难不知道多少倍。
因为他要写的不仅仅是某一位历史人物的故事,而是一整个朝代,他写的是浩浩汤汤的历史大势。
在座有些同志可能不了解,论创作理论的知识水平和知识储备,朝阳同志在我们作家队伍中是第一流的。
而且他的岳父也是燕大历史系教授,他本人在历史方面的积累远超常人。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仓促动笔,而是老老实实的沉下心来,请教了多位我国隋唐史方面的专家学者,阅读了大量有关于唐朝历史的书籍和论文。
他家里甚至有个书架是专门放这些资料的。
但仅仅是这些准备还是远远不够的,朝阳同志还是觉得自己对于那段历史的了解太片面、太肤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