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男人眼底漫出深潭一般的幽幽暗光，上挑的丹凤眸含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妥协。

对于副人格的无理取闹，裴闻渡早已习惯。

怎么说，他也算是他的一部分。

与其将他完完全全与自己剥离开来，还不如留下他，和他一起拥有傅婳。

但是，他休想越过他。

重新戴上金丝框眼镜，男人又恢复成从容冷隽的模样。

“这几天安分点。”

“不然，她不要你，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此话一出，副人格的声音顿时变得冷戾起来。

“裴闻渡，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糊弄。”

“你不放我出来，我怎么和婳婳培养感情？”

没有感情，婳婳哪里会要他！

他就是一颗黑心芝麻汤圆，表面风光霁月，内里全是黑的！

“就还让婳婳看看你这表里不一的样子。”

裴闻渡倏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清瘦有力的腕骨间突突的凸出几道青筋。

“闭嘴，你太吵了。”

“我吵？”

“我有说错什么吗？”

副人格的声音一瞬间阴森起来。

“我映照出了真实的你，你的罪恶，贪婪，妄想，欲念种种交织，形成了现在的我。”

“你敢让婳婳知道你在壹号别院的影音室里藏了她好多条跳舞的录像。”

“甚至早在三年前，就当着她的录像，幻想着得到她，然后自渎，释放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吗？”

裴闻渡不是圣人，是人都会有欲望。

傅婳和周劭在一起的三年，他曾一遍又一遍的偷看着他以不正当手段得来的录像。

她跳舞的姿势，跨步的弧度，纤细的背影，每一幕，每一个动作，都被他深深镌刻在脑海里。

神圣纯白的蝴蝶振翅高飞，而他却当着她的面，用最罪恶的想法，疏解欲望。

灰色的瞳孔，折射出迷乱的频率。

可他终究不是周劭，只能隔着屏幕，短暂的幻想着。

他想，他是罪恶的，不可饶恕。

思绪被拉回三年前，男人的瞳已经浸染了极致的黑。

没有副人格料想的暴怒与失控。

男人只是非常平静的开口：“可现在她是我的。”

“你应该感谢我。”

“是我让你也拥有了她。”

“否则，你本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

他从不否认他对傅婳有过龌龊不堪的心思，但有一点，副人格确实说对了。

他确实不敢向傅婳坦露他赤裸裸的，毫无保留的真正一面。

因为隐藏在斯文皮囊下的是对她无尽的贪婪与侵占欲，他不能吓到她。

“呵。”副人格轻嗤了一声。

“你才是最卑鄙无耻的那个。”

说完，脑海中再没了声音。

裴闻渡面色如常，继续摊开文件处理公务。

人不卑鄙无耻，哪里会得到想要的东西呢？

他承认他的卑劣，却也餍足于他的卑劣。

—

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