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那张笑容灿烂的脸的瞬间,心脏的呼啸停止了。
可那并不是满足。
那是岩浆也变成了死灰。
当记忆完成交接,他在画框外睁开了眼,看见了永远凝固在照片里的男孩。
他没有说话,下颌绷紧。
耳边传来温荣的叹息:“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因为保存不当所以褪色了不少,我最近专门找人画了出来,怎么样?有哪里不妥的,我再让他改。”
“……”
温璨喉咙里仿佛填满了沙。
他怀疑自己张口就会吐出无尽的沙子和血来。
可更加尖锐的本能控制下,他还是说话了,并且发出了和他预料中并不相同的,轻松轻快的嗓音:“没有哪里不妥,就是终究是画,不如还是把照片挂出来,更还原,也更能体会当时的感觉。”
温荣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才勉强笑了笑:“我也想呢,可是照片褪色了。”
“我认识很厉害的技术员,可以修复,还可以做高清处理。”温璨盯着那张画,笑着说,“挂在这里一定会比这张画更让人身临其境的。”
“……对了,除了这个,还有别的。”
温荣说着,又招呼温璨往外走:“你来看。”
温璨没有再去看那幅画,转头跟着他出了卧室。
转角,走过走廊,最后抵达的,是温荣和池弯刀七年前的卧室。
锁不见了。
门打开着。
里面透出温暖明亮的光来。
温璨缓缓停住了脚步。
而温荣就在门口,对着他招手,微笑:“阿璨,爸爸想过了,七年已经够久了,我们不要再对你妈妈避而不谈,我们要打开锁,要打开回忆,就像你妈妈还活着一样地活下去。”
“毕竟我们还有彼此,不是吗?”
“……”
空气落地。
奇怪的氛围在这段走廊上蔓延。
又仿佛是那个尘封已久的房间里在往外探出透明的触角,把门前这两个人,乃至于一整座宅子都笼罩起来。
温璨保持着微微缩紧的瞳孔,凝视着那扇门,又仿佛只是在放空。
直到温荣嘴角抽动了一下,推了推他的肩膀:“阿璨?”
·
楼上。
早已入睡的老人突然毫无预兆地惊醒过来。
他满头大汗地坐起,急促喘息着按响了铃。
很快管家匆匆走进来,他抓着人急声道:“阿璨呢?阿荣呢?他们都在哪?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