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的沉默后，沈释衣蓦地笑了一声。他侧转头，淡蓝色的眼睛盯住沐清歌，淡淡道——

“好吧。”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叫，那我也没有意见。”

没曾想自己纠结半天，沈释衣却承认的如此痛快，沐清歌反倒愣了一下。

她心情有些复杂：“为何要隐瞒身份，一直跟在我身边？”

哪知沈释衣却道：“我没有隐瞒身份。”

沐清歌又是一愣，紧接着就听沈释衣道：“沈念是我本名，只不过如今的修真界中已经少有人知，而且我也不太喜欢别人这么叫。”

沐清歌下意识道：“那为何要告诉我？”

沈释衣笑了笑：“你我既要结为道侣，情分自然与旁人不同，怎可连名字都不告知。”

沐清歌闻言不由得噎了一下。

她目光落在沈释衣身上：“你似乎跟想象之中不太一样。”

沈释衣依旧很有耐心的陪着她聊：“那想象中应该是什么样？”

沐清歌理所当然的道：“那自然是很高冷，对人爱搭不理的，至少没有这么多话。”

沈释衣勾了勾唇：“我的确是与许多人都无话可说，但不会爱搭不理，这是基本礼貌问题。至于你……”

他停顿片刻，这才道：“既然你觉得不一样，又是如何发现我就是沈念的？”

少年淡漠似冰雪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沐清歌强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还不是你自己隐瞒的太敷衍。天赋那么高，长得又超乎寻常的好看，你说你只是金丹境界，可无论我们遇到修为多高的人都不是你对手。还有……”

沐清歌目光不由自主落到沈念手腕上。她道：“红线，我看到阿念手上也有。”

沈释衣轻轻勾了勾唇。

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沐清歌摊了摊手，目光落在他的金色雕花面具之上：“所以呢？你为什么要与我结同心契？”

沈释衣道：“我们即将结为道侣。”

沐清歌道：“但我们素未谋面啊。”

沈释衣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月光从窗缝处透进来，照在他微微有些苍白的侧脸上，隐隐约约流露出岁月静好般的温和来。

不止温和。

还有惊艳。

让人沉沦其中、难以自拔的惊艳。

沐清歌呼吸不由自主的一滞，同一刻仿佛听到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沈释衣一把扣住了手腕。

力道不重，不会让沐清歌感到疼痛。但也不轻，至少不能轻易挣开。

沈释衣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几乎看不出到底是笑还是没笑。

他缓缓重复了一下沐清歌所说的那四个字：“素未谋面？”

声音太轻了。

仿佛甫一出口就消散在微凉的夜风中，如果不是两人距离太近，几乎让沐清歌产生了对方其实根本就没说话的错觉。

沈释衣静静看着沐清歌，琉璃般的湛蓝色眼眸深邃冷冽，好似冬日里落满了霜雪的湖泊。

他微微侧头，缓缓道：“你当真觉得，同我只是素昧谋面吗？难道我这个人，我这张脸，都不能让你动心？”

沐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