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赵孝骞的仪仗出现在京畿,迎接他的臣民也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是人群簇拥着车马,寸步难行,周围百姓的热情简直抵挡不住,几番耽误了行程。
终于快到汴京城下,看着不远处那条蜿蜒流入城中的广济河,赵孝骞勒马,下意识朝河边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活爹坐在河边钓鱼,不由有些失望。
想想也是,如今这个敏感时期,朝廷不知多少眼线盯着赵颢,他想出城钓鱼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为了避嫌,为了自证清白,活爹怕是只能待在王府里一动也不敢动吧。
该来的人没来,倒是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行人过了广济河上的石桥,赵孝骞正要从景阳门入城,却赫然发现景阳门外站着一位穿着绛紫官袍的宦官,腚眼一看,竟是郑春和。
看到赵孝骞走近,郑春和脸上带着熟悉的微笑,却是老泪纵横。
赵孝骞急忙下马,握住了郑春和的手。
“郑内侍,久违了,别来无恙乎?”赵孝骞诚挚地道,握着他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郑春和泣不成声:“欣见殿下,奴婢喜不自胜,……这些日子奴婢一直悬着心,怕殿下不回京,又怕殿下回京,心里七上八下的,太纠结了。”
赵孝骞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微笑道:“不管怎么说,我回来了。”
郑春和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道:“是啊,殿下回来了,回来也好,至少一生富贵,殿下又有御赐丹书铁券,更不怕被后人清算,祸及子孙。”
赵孝骞仍然微笑,也不解释。
丹书铁券?
真要靠这玩意儿世代保命,是不是太天真了?
上一个拥有丹书铁券的人,还是他亲手弄死的,它真能保世代子孙富贵?
每个人的见识阅历有他的局限性,赵孝骞又不是杠精,自然不可能跟郑春和争辩丹书铁券的保质期。
只能说,至少赵煦在世时,丹书铁券或许有点用处,赵煦一旦去世,换了赵佶登基,第一个就要弄死他,丹书铁券也保不了他全家的命。
“除谋逆,皆可赦”,丹书铁券上的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坑。
柴家是怎么灭亡的?赵孝骞就是利用这个坑干掉柴家的。
赵孝骞能干的事,赵佶难道不能干?
“郑内侍知道我回来,所以提前在城门外等候?”赵孝骞好奇问道。
郑春和吸了吸鼻子,这时似乎才想起了正事,急忙道:“奉官家之令,奴婢提前等殿下回京,特来宣旨。”
赵孝骞不敢怠慢,于是急忙整了整衣冠,面朝延福宫方向跪拜下去。
身后陈守等数百禁军也跟着跪拜。
“臣,赵孝骞接旨。”
郑春和捧出一卷黄绢,徐徐展开,语调顿挫地宣念起来。
“……制曰:自周以降,离乱失治,河北沦缺,中原涤荡,朕膺期御宇,静难齐民……”
“……河间郡王赵孝骞者,宗室砥臣,孝谦宏德,率师奋往,北涤契丹,收复燕云,畴咨文武,咸所推戴。”
“……功兹盖世,务从奖擢。可晋赵孝骞‘成王’,此擢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郑春和抑扬顿挫念完,缓缓卷起圣旨,双手捧到赵孝骞面前,含笑道:“成王殿下,请接旨。”
赵孝骞脑子里嗡嗡作响,一脸不敢置信。
没想到自己还没进城,就赫然被晋了爵,而且是一字亲王爵。
按理说,这道晋爵旨意于礼不合。
除非皇帝的嫡亲兄弟或长辈,其他宗亲子弟是没有资格封王的,尤其是一字亲王。
这道旨意若传到朝堂上,朝臣们还不得炸锅了?
木然接过圣旨,赵孝骞不解地看着郑春和,道:“郑内侍,这道封赏怕是……官家与朝臣们商议过吗?”
郑春和含笑道:“官家早与章相公,曾相公等商议过了,官家说,只要殿下肯回京,再高的封赏也不过分,所以奴婢才会在城门外等候,殿下踏入汴京城门,便是名正言顺的成王殿下。”
“以殿下的盖世之功,这道封赏丝毫不过分,此为官家破例开恩擢赏,殿下安心接受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