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想问问您，何时才能让儿臣……让儿臣荣登大位？”

说到最后，胤礽的声音越来越低。

若不是康熙正专心致志地在听，他还真没想到胤礽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荣登大位？”

康熙眯了眯眼，毫无感情地看着胤礽，冷声质问:“胤礽，你这是在盼着朕早日殡天？”

“儿臣……儿臣绝无此意。”

胤礽狠掐了下手掌，磕磕巴巴地道:

“儿臣会效仿前朝唐太宗奉您为太上皇……”

“住口！”

不等胤礽把话说完，康熙厉声打断他，毫不掩饰地嗤笑道:

“效仿唐太宗？

胤礽，唐太宗文能安天下，武能打天下，你呢？

你除了仗着朕的恩宠嚣张跋扈地辱骂殴打朝臣和宗室子弟外，你还能干什么？”

胤礽被康熙脸上的讥笑刺激到了，他攥紧拳头，梗着脖子道:

“皇阿玛，儿臣的文治武功都是您教的，您如此诋毁儿臣，到底是认为儿臣昏庸无能，还是觉得您自个……”

“放肆！”

康熙起身走到胤礽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怒不可遏地道:

“朕看你是狂疾未出，得了失心疯了。”

“儿臣狂疾未出？”

胤礽仰头看了眼面带怒容的康熙，破罐子破摔地大声道:

“皇阿玛，您总让儿臣摸着良心问问，那儿臣今日斗胆，想让您问问良心，这天底下可有儿臣这般硬生生当了四十多年太子的人？

二十年前，儿臣刚接触朝政时，文武百官都夸儿臣有仁君之风，他们说儿臣定会是大清未来的好主子。

可您呢？

您听了这话后，不夸儿臣便罢，反而面色不悦地让儿臣多练武，少接触阿谀逢迎的朝臣。

儿臣那时便想问问您，是不是儿臣的存在碍着您这个皇帝的眼了？”

“你……你……”

康熙身子发抖地踉跄了下，他哆嗦着手指着胤礽，神情复杂地道:

“你便是这样想朕的？”

“难道不是吗？”

许是对逼康熙禅位之事有十足的信心，胤礽毫不隐瞒地把所有对康熙的不满说了出来:

“皇阿玛，从小到大，无论儿臣做的再好，您总是会说，儿臣还能做的更好。

可是等儿臣做的更好了，您又觉得儿臣这个太子风头太盛，影响您在朝堂中的威望了。”

康熙低头瞧了眼神情激动的胤礽，阖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后，声音嘶哑地道:

“胤礽，你太让朕失望了。

从你三岁，朕给你开蒙时，朕便想着等你比朕厉害了，朕便把大清的江山社稷都传给你。

是你荒淫无道、暴戾恣睢、朋比为奸，一步又一步地让朕对你没了信心。”

胤礽轻哼一声，挺直腰身道:

“皇阿玛怎么说都行，反正儿臣并不认为自己有大错。”

“你没有大错？”

康熙快速掩过眸中的泪光，满是压迫地看着胤礽，龙颜大怒道:

“你可还记得三十六年，朕亲征噶尔丹时，朕见初次监国的你能有条不紊地把朝政大事处理得并无差错后，是动过回京便退位给你的心思的。”

没等胤礽接话，康熙回想起回京那日发现的情景，咬牙切齿地道:

”可你呢？你为回京的朕准备了份大礼啊。

朕从来没想过向来德才兼备的太子会荤素不忌地玩弄太监！”

“不，这不是真的。”

胤礽大受打击地瘫坐在地上，摇着头语无伦次地道:

“皇阿玛，您别想骗儿臣。

儿臣知道，便是没有蹂躏太监之事，您也不会把皇位让给儿臣的。”

康熙眸色冰冷地看着状若发狂的胤礽，半眯着眼睛没说话。

胤礽信也不好，不信也罢，当时的他是动过让位的心思的。

是胤礽自食恶果，硬生生地逼他把让位的心思收回！

胤礽见康熙不接话，稳住心神缓过来后，扬声道:

“皇阿玛，不管您有没有动过让位的心思，今日您必须让位给儿臣了。”

“是吗？”

康熙犹如看死物般看了眼胤礽，语气平静地道:

“来人，把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户部尚书沈天生、九门提督托合齐，以及……大内总管梁九功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