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到底是孩子心性,很快重燃眼中亮光,在哥哥身边逗小妹妹。
这一幕,落在其他宾客眼里,神色各异。
在座的大多是人精,裴沈两家往日无交情,小辈也没到需要抱哄的地步。
有人觉得沈夫人吃相难看,女儿还这么小,就开始算计小小年纪的裴如衍了。
当然也会小部分单纯的,只觉得这是很纯粹的友好画面。
还有一部分面面相觑,联想到了几月前宫宴上的事。
这一对比,没想到裴家小公子宁愿抱承安伯府的女儿,也不愿意明白太子的明示……
就像纸包不住火,总有传言落进谢欢耳朵里。
谢欢是真的想不通了。
按照裴如衍别扭的性格,不太可能莫名其妙地抱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孩。
还恰好抱了沈益的女儿。
不像重生的,但如果说没重生,逻辑上又说不过去。
倒像是……重生了一半的。
索性孩子们还小,谢欢没太管这件事,人为干预太多反而适得其反,退一万步来说,反正自己的女儿是永远不会愁嫁的。
晋元六年,圣上开宫学。
宫学的名额是从竹阳书院中择优录取,或是得圣上青睐的勋爵家子弟。
彼时的谢央央五岁了,裴如衍八岁,按照这个年纪区分,两人是怎么也不该分进一个学斋的。
两人也的确没在一个学斋。
五岁的谢央央和七岁的杜承州在启蒙斋,裴如衍在思政斋,即便每天在同一个学宫内,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偶尔两个斋的阳光课碰到了一起,才会见到。
但,裴如衍向来目不斜视。
学宫开课几个月后,教考门门优秀的裴如衍被学宫的夫子选为小助教,经常会陪同去其他斋讲解学习思路。
谢央央和杜承州这对同桌在底下交头接耳。
裴如衍看得很清楚,他眉头轻蹙,心中不喜,但并不想多管。
这世上总会有人享受着最好的资源,却不学好的。
再度抬头时,他的目光忍不住又朝着杜承州看去,看到两人还在说小话。
想到前世,杜承州也算是天之骄子,论文论武都拿得出手,可今生,他都七岁了还那么幼稚,在课堂上公然与同桌交头接耳,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他的未来。
重生让太多事发生了偏移。
裴如衍说不清心底的惆怅,大概是不愿看一代优秀青年就此陨落,他板起脸,拿起夫子的戒尺在桌面上拍了一下,严肃道:“即便不爱学习,也不该影响别人。”
台下的谢央央刚问完二表哥中午想吃什么,就准备闭嘴了,听到裴如衍的话,还认同地点点头,两只小手在桌面上交叠放好,坐姿端正。
学斋内一片寂静,谢央央对上裴如衍冷淡的眸,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是对她说的。
她瞪大眼,小脸上满是无辜,“我没影响别人!”
这,是谢央央启蒙以来,头一回和裴如衍有对话。
并不愉快。
裴如衍眼神瞟向杜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