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河东、河北三路已经彻底打烂了,不仅收不上来税,而且还要往里面贴钱,还有各处受损城池、关卡修缮同样需要钱。
所以说这件事情想解决起来并不简单,不是打就能解决的事情。
李纲思索了许久躬身道,“官家,倘若是刘豫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大宋必然是要表态的。”
“诸位大学士,打是肯定要打的,若是朝廷不做出点表示,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朝廷,各地官员尤其是边境路道官员,他们会怎么想?”
“李大学士所言甚是,可问题是怎么打?”宇文虚中点了点头,虽然他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也同意出兵讨伐,可问题是怎么打。
“如今国库十不存一,各地都张着嘴巴问朝廷要钱,其他地方可以推迟,可河东、河北三路能推迟吗?”
“若是出兵,粮草、奖赏、抚恤等都需要钱,而且先前官家与诸位大学士也说了,金贼就是想要把我大宋拖在泥潭之中,战事必然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以臣之见,可以出兵,但打到什么程度需要好好考量一番。”
宇文虚中所表达的意思很明显,那便是出兵可以,但是不能像先前跟金贼交战时候一般,集结大军交战。
只要能取胜,给刘豫一些教训便足够了,如此面子上也过得去了。
李纲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可想到如今大宋日子并不好过,只能闭上了嘴巴,无奈的叹口气。
赵鼎迟疑了片刻,沉声道,“官家,臣不赞同宇文大学士所言,如此行径,能起到什么作用?若是如此,那还不如不出兵呢。”
“赵大学士,此言差矣。”许久未曾开口的许翰开口了,他先是看了一眼赵楷,而是沉声道,“出兵,乃是表明我大宋的态度,刘豫乃是乱臣贼子,人人得儿诛之,至于宇文大学士所言,是考虑到了我大宋如今的实际情况,只要胜了刘豫即可,倘若是一头打到底,那若是金贼出兵了,我们又该当如何呢?继续和金贼打下去?”
“继续打下去完全不现实,且不说朝廷能不能再支撑起一场大战,关键军心与民心都难用,连番大战,我朝损失惨重,士卒心中难免产生厌战之心,若是再开启战端,到时候恐怕有哗变的可能。”
“难道就因为金贼,便让刘豫这等乱臣贼子肆意妄为么?如此我大宋颜面何在?我大宋朝廷如何号令天下?”
“没说让刘豫肆意妄为,只是说,这其中的度需要把控好,如今大宋首要人物不是再生战端,而是休养生息,刘豫不过是跳梁小丑,待到大宋兵甲充足,粮草充盈时候,再出兵讨伐即可,到时候金贼若是动兵,我朝自然也不惧怕。”
”……“
赵楷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下面几人争执着,他们几人说的都没有问题,只不过是站在不同立场上考虑的问题。
要问赵楷的意见,那就是一个字,打!
赵楷的心眼并不大,更何况还是一个臣子如今竟然敢倒反天罡称帝,跟自己平起平坐。
这口气赵楷忍不下去。
可出兵的话又该从何处调兵呢?
能够独领一军的人选又能是谁呢?
这些都是问题。
许久后,赵楷敲了敲桌子,四人这才停了下来,将目光聚集到了赵楷的身上。
赵楷沉吟了片刻,而后开口道,“此战是肯定要打的,若是不打,我朝颜面何在?”
“至于怎么打且先不急,刘豫还未曾称帝,还有时间琢磨,今日召见你们来,便是除了想要让你们心里有个准备之外,还有便是想要让你们琢磨琢磨如何出兵。”
“臣等明白。”
四人连忙起身拜道。
赵楷又摆了摆手,而后换了一张笑脸,开口道,“除了何粟前往了河东主持改革之外,如今内阁基本齐全,既然整齐了,那朕便直说了。”
“内阁之重,关系到我大宋战略以及朝廷政令,还望诸位卿多多上心。”
“臣等遵旨。”
“另外还有一事,李纲,此事需要你多多上心。”赵楷将目光投向了李纲,开口说道。
李纲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连忙躬身道,“官家请讲,臣定然全力以赴,不负官家期望。”
“如今战事基本结束,府库军械需要重新统计,消耗了多少,剩余多少你给朕一定要查清楚了,此事关系重大,你明白么?”
李纲闻言当即便正了正脸色,沉声道,“官家且放心。”
“若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派人去皇城司传个信,让王黻调派人手协助。”
“臣明白。”
李纲点头应了下来,但眼神中多了几分的疑惑,他抬起头看了赵楷一眼,他总觉得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官家虽然交代自己查府库军械的事情,可怎么总感觉像是让自己去查大案子呢。
尤其是还特意说了,若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让派人去皇城司传信,皇城司是什么衙门?
官家的私军,什么情况下才会动用官家的私军?
那必然是大案子,而且是涉及到朝廷多个衙门的大案子,只有这种情况下才可能动用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