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虏皇族首脑,于归途之上依旧勾心斗角。
或为争夺皇位,或为国之未来,层次有高低之别,其私心为一族一域,一家一国,涉及自身荣辱,皇族未来。
而北虏皇族即将面临的,也将是国内矛盾的集体大爆发。
世家的态度不必多想,向外的攻伐之路暂时断绝,那矛头的指向便只好对内。
再加上当前天下将崩、大乱在即的趋势,以及于北虏周边仿若承天命崛起的九圣宗,童家未来的日子,是肉眼可见的难受。
但权利的味道,也着实太过诱人。
在这等局势之下,北虏天子的差事却依旧有无数皇族觊觎。
即位之后要承担哪些责任,将面临哪些危难,争取之人暂时不会多想,且先成为那一国之主再说,不惧夺位过程中的腥风血雨。
可那最终获胜者用于夺位的劲儿,又有几分能用于北国后续的危机?
童玄命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身为皇族之人,他太了解族中之人的本性了,再放大些来说,他了解的更是人性。
当年的童玄命何曾没有机会成为天子?
他却勘破了这些选择一心求道,加上无上天资,这才成就神话之境。
却是可惜,勘的破权势,却勘不破血脉与家族桎梏。
北国未来的路,如今该要怎么走呢?
童玄命此刻亦觉迷茫。
“若那苏瑾是出生在我北国皇族,那该有多好……”
他看着眼前依旧跪着的不成器的天子,心中生出这般毫无意义,却又情不能已的荒诞念头。
终于,决定不再理会那惹人心烦的武烈帝。
连演,都懒得演了。
“你倒是有骨气,要为此战阵亡的将士们报仇,要为我北国洗刷耻辱,为此还将老夫也绑架上。
按你的话说,倒是老夫软弱了,与那苏瑾日日饮酒,亦心怀息事宁人之意,丢了我北国的威严,更对不起那些埋骨的北国儿郎。”
本是目光坚定,孤注一掷赌上一把的童岚征听得自家老祖这话,身子不由便是一颤。
他咬牙,想再说些什么。
童玄命却面含戏谑,没再给他机会:
“之前明明有与那九圣宗交好的机会,是你给出苛刻条件,将别人拒之于门外的。
也是你对那师家丫头心怀贪念,逼得别人叛国,这才投入苏瑾麾下的。
是你!要御驾亲征,最后却不凭城固守,反倒下令出城迎敌的。”
童玄命老眼耷拉着,愣愣看着武烈帝。
这位老族长算修身养性了,一肚子火憋了好久,本是没准备发,也没准备当面对童岚征发出诘难的。
这几天忍气吞声与那苏瑾饮酒,虽是越喝越舒坦,可心中那份憋屈与窝火,却怎么可能消失的了?
一个神话境武者,本该潜心修炼,追求那成就真神的终极目标,这才赋予了天子极大权利。
哪曾想,这个后辈竟捅出这般塌天之祸!
如今还敢耍小聪明,为了皇位编排起自己来,玩道德绑架这一套!
“那数十万将士,是你带出来的。
那战死的半步神话武者,也是死在你麾下。
而守城之战中,你作为天子,却先逃了!
逃了也好,但你这蠢货最后却被九圣宗给俘虏了!
童岚征,你怎么能被俘虏?!
你!为何不直接战死在沙场!
至少这样,你还能留个烈名,我童家也能给北国世家一个更好的交代!”
童玄命目光此刻锐利,如鹰似隼,刀子般剜在童岚征身上,威压之甚更辐射四下,将整个归国使团之人都压的喘不过气来。
随行之人虽不知那车内具体发生了什么,却大致猜得出,是童家老祖在训斥天子,一时间个个心惊胆颤。
之前一直表现积极的童冉峜于相邻车辇之内,亦被这恐怖气势压得难以动弹,额头冷汗溢出之余,嘴角却浮现出得逞的笑。
“稳了!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