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为那印记她才能画的如此轻松,那她后面便无法再继续练习了,毕竟印记中的清浊气应当是有限的。
但若是她自己的力量才画成的这阵法,那反倒无所谓练不练习了。
重新引聚灵魔二气,落笔时离珠却是动作一顿。
先前那种感觉竟然没有了,无论是眼前的迷蒙还是心口的滚烫之感,竟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阵法眼看着就要因为停顿而失效,离珠及时收敛心神续上其中的灵魔气,下笔流畅转眼便将阵法画成。
打量着这个与先前并无差别的阵法,离珠摩挲着下巴,真有些搞不清楚这绣金神卷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了。
如今看来,她像是已经领悟了这归神阵了,下笔无碍顺滑,画出的阵法也确实能够吸收她放出的灵魔气。
离珠目光闪了闪,随即收拢思绪,重新起了个阵法,竟正是羽清所化的九个阵法的阵纹。
如今有一个缩小的阵法浮在自己面前,离珠得以好好打量研究,比对完两个阵法于何处起笔何处停笔后离珠屏息凝神将毛笔点到了这阵法停笔之处。
力量能沟通,倒也不是花架子。
看来这阵法真的只是将归神阵剥去了一圈,如此便好办多了。
顺着阵纹走势离珠一点点将归神阵彻底补全,补完后的归神阵与她先前所画并无甚差别。
见几次三番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后,离珠长出一口气离开神卷空间,而后神卷掉落在腿上,她捡起来握在手心,眉头始终紧锁着。
“遇到何事?”闳时坐回了小桌前,慢条斯理地饮着茶,见离珠神色不太对,出声询问。
“我方才在领悟阵法时尝试着画了,我本是初学,且这阵法既是上界之物,理应没这么顺畅才对,但我第一次画时如同受了指引一般,毫无滞涩。”
“晚辈尝试分别以灵气和魔气尝试,都无法绘出阵法,唯有同时引聚灵气与魔气时才可以,但先前御在我体内下了一道印记,或许我能画出阵法也是因为印记上有清浊二气之故。”
离珠顿了顿,补充道:“但晚辈后面尝试时心口却已无滚烫之感,故而无法判断是否与印记上的力量有关。”
闳时闻言,微微皱了皱眉,略作思索:“那你后来尝试时可有不适之处?”
离珠摇了摇头。
闳时沉默不语。
她自然知道离珠在担心什么。若真是受了那印记的影响,离珠想要补全九个大阵,保不齐那印记中的力量根本不够用。
“以我过去所知,这阵法与那印记的关系应是不大。”闳时沉吟半晌才再次开口,“那人既说这印记于你有害,想来她应不会让印记中的力量随意逸散,且你也并非上界之人,无法使用清浊之气,依我之见,倒是不必想这么多。”
这下是当真触及闳时的知识盲区了。
或者说,除非亲自去问御和那些九天诸神,否则便是聚集四洲七国所有的阵法师只怕也找不出个头绪来。
如今最好的选择,是顺其自然。
离珠心中原本就是这么个打算,如今听闳时如此说,也放下心来。
“我已为你将人叫来了,你去吧。”闳时放下杯子,看向离珠,微微一笑,“望你一切顺利。”
离珠在走的路是一条两眼一抹黑完全看不到终点的路,无论是找残魂还是补阵法都带着不确定因素。
偏偏这两件事,没有人能帮她。
阵法启动后闳时便也会消散于天地间,离珠思及此,一掀衣摆跪下,郑重朝闳时行了个礼:“此前一直未能行拜师之礼,今日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晚辈思来想去,还是应当补上。”
“弟子言玉,拜见二师尊。”端端正正的拜师礼,额头直直碰到手背。
轻柔的力道落在手臂上,闳时将她扶起,轻轻点了点头:“好。”
离珠眼中情绪起伏微光闪动,最终只是喉头动了动,挤出来一句:“弟子这便走了,二师尊保重。”
一步步踏出中心地带,离珠虽未回头,却能够感受到后面始终追随着她的目光。
明镜与无尘在不远处等着她,见到她出来,无尘一脸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牵起明镜走在前面,默不作声为她带路。
无尘洞天中风雪肆虐,两人带着离珠走了许久,最终竟是停在了一处断崖上。
站在那被积雪覆盖的断崖上,遥遥便能够看到无尘洞天中心地带,那里此刻已然隐于风雪当中,看不到其中的景象。
明镜与无尘两人同时结印,两道妖力打出,落到地面上的瞬间地上便浮现了个偌大的阵法。
朝离珠行了个礼后两人便离开了,并未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