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发泄似地挥舞着拳头，将所有能用的力气都毫不客气地招呼到了对方的身上，

“我们的命就是安宁的生活被战火撕碎？就是被信任的京剧猫莫名其妙地杀死？！

“可笑至极！一群渣滓、败类，王八蛋！！”

直到最后，他嘶哑了嗓子、耗尽了体力，而诸怀也被打得奄奄一息，那无意义揍猫的行为才堪堪停止了下来。

“嗬嗬……真是个疯子……”

就算用手臂护着了脸，诸怀依旧被对方毫无保留的力道揍得鼻青脸肿。

那本就嘶哑的声音也因脱水而变得更加干涩，宛如从破风箱中发出来的怪异响声，听起来十分难受。

“放屁！疯的是你们！是腐烂的十二宗！”

晴云低着头，阴沉的面庞上满是讽刺和悲伤。

他压抑的情绪已经到了极致，却最终只化成了一声苦笑：

“……哈哈，真可笑，那被千千万万猫民推崇和信仰的修，到底创立了个什么破烂玩意……”

“嘘——”

诸怀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他那粗犷的破锣嗓子最终只挤出了几个气音。

但也足够他达成目的了。

“那可是被崇敬的传说呢，可别打破了孩子们的梦想啊……”

孩子？

晴云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却又后悔，他的察觉来得太过晚了些。

冷风掠过这片被摧残得仅剩荒凉的树林空地，远处那几堆侥幸还保留着零星枝叶的灌木丛哗哗作响。

从那摇曳的树枝中，青年看到了几撮颜色各异的毛发。

和那一双双无助害怕的眼睛。

被强行“邀请”来的小观众们终究还是暴露了位置，但除了唐明以外，并没有一只小猫能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就算是自觉见过猫土黑暗面一角的明月和天王星，也没能从方才那诡异又残酷的对话中回过神。

即便是和魔物战斗、即便是与魔化京剧猫对战，他们也从未见过如此狰狞又可怖的战场。

眼前是一地的狼藉，两只伤痕累累的猫都像是在红漆中滚过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

那充斥着杀意和愤怒的狰狞表情还未从本该是温柔青年的脸上褪去，就又添上了几分震惊和不可置信。

不应该……？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

他们不该在这里才是……？

那对青绿色的双眸在眼眶中微微颤动，晴云的目光从星罗班和流浪者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了站在最前方的白糖身上。

青年看着小猫那金色的眼睛，从那堆复杂的情绪中看到了惊愕、无助、悲伤和

恐惧。

他是在……害怕自己吗？

晴云嚅动着双唇，想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安抚对方，又感觉似乎不大合适；想说些什么，脑子却一片空白。

他听到干裂的土地被谁轻轻踩了一脚，恍惚的目光中，白糖似乎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但还未等到他想清楚发生了什么时，胸口突然扎进来了一个冰冷又锋利的什么东西。

“晴……！”

白糖的提醒声还未完全出口，那意图阻止而伸出的手便猛地停滞在了半空。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身体突然感觉像是被灌满了冰水一般寒冷。

利刃刺穿了对面青年的胸膛，而晴云愣愣盯着他们的眼神依旧呆滞和震惊，明显是对这突发情况没反应过来。

鲜血顺着他的嘴唇、他的左胸口缓缓流出，滴在鲜红色的衣服上不见了踪影，也有部分落在了身下仅剩草木灰的荒地上，发出闷闷的嘀嗒声。

晴云失了力般地晃了晃身子，最终及时回过神，攥紧了手里的衣领。

青年将脑袋慢慢地转回了原本的位置，视野中再次映入了诸怀那欠揍的面庞。

这家伙的脸肿胀得厉害，气息也只出不进，早已说不出话。

但他那单只眼睛依旧闪烁着揶揄和讥讽的意味，深红色的瞳孔倒映着面前黑着脸的青年。

诸怀朝着对方慢慢地勾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好似在说：

“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哈哈！一起下地狱吧，小子！”

鲜血从他的犬牙之间溢了出来，却不增狼狈，反而更显得他的疯狂和狂妄。

诸怀嘲弄地笑了几声，那沙哑的声音中摇晃着针锋相对的讽刺，却在下一秒忽地销声匿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鲜血临头盖了他一脸，诸怀完全没想过，在扎中对方的要害后，晴云还有力气将那只匕首从胸口里拔了出来！？

青年晃了晃身体，却看起来不像是因失血过多而将将昏厥脱力的模样，他的脸色还算红润，面上同样挂了一副讽刺的笑容。

晴云低低地笑了几声，满腔的血从他张开的口中冲出，又堪堪被咬合在一起的牙齿阻拦了下来。

不知何时聚集在他们周遭的血雾越来越浓，掩盖了不该在现场的星罗班和流浪者，也吞噬了他们周遭干裂的土地和阴沉的天空。

到最后，诸怀的视野里只剩下了骑在他身上的年轻异猫。

青年俯下身，右手撑开按在地上作支撑，左手握着匕首猛地扎在了诸怀脑袋旁边的土地上，离对方那完好无损的单只眼睛仅剩几公分的距离。

晴云看着面前略显震惊的面庞，笑了：

“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