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向华月抱着明朗不安的睡了一宿,直到快要天亮才熬不住彻底睡了过去。
系统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慈宁宫主殿的屋檐上,白色的毛发在月光下发着银光,加上其巨大的体型看着像是北境雪山上的狼王正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梁崇月驾马到达皇家别院的时候,面板上显示斐禾还未到,疾驰了近一个时辰,马儿都快要受不了了,梁崇月将马儿拴在别院外面的林子里吃草,自己则寻了个高处坐着,等那傻子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梁崇月等到手脚都冷了,才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从高处一跃而下,站在斐禾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她。
斐禾只顾着赶路,人到近处才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下一惊,连忙拉动缰绳,让马儿停下。
“陛下。”
斐禾翻身下马,连马都顾不上了,快步走到陛下面前跪下。
离得近了,梁崇月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冲天的血腥味。
“不得吩咐擅自离开朕身边,斐掌令这是准备去哪?”
啪得一声,梁崇月一巴掌扇飞了斐禾脸上的面具,还不解气,直接拔剑朝着他的小腹捅了一剑。
神剑许久没有尝到血腥味,这下吃到了,立马就乖巧了,不过神剑有两把,梁崇月最后还是心软,没将斐禾两剑四个洞捅了个对穿。
离宫后这几日虽将叛变的人全都拿住,斐禾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他了解陛下的脾气,怕是早就在气头上,等他回去不说什么四方台的掌令了,就算只是做个养心殿外洒扫的宫人,陛下都不会再要他了。
但这件事凶险不好查,若是早早叫陛下知晓,陛下本就分身乏术,还要费心这群叛徒惹出的破事,他不忍也私心的不愿意,觉着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些。
不想让这件事闹到陛下面前去,那群人是四方台的核心,他们是最知道陛下这些年功绩的,却容不得女子称帝,所幸连陛下所作的事情也都一概不认。
要是叫陛下知道了,该何等难过。
所以对上陛下盛满怒气的目光,斐禾只觉着自己可笑,竟然觉着这样大的事情就能瞒的过陛下,但并不后悔,至少在陛下寻来之前,他已经解决掉了那群人,陛下再不会听到那群人嘴里的疯言疯语,影响了心情。
“是属下不好,属下犯下重罪,还请陛下继续责罚。”
伤口处传来的痛苦遍布四肢百骸,他紧绷着的心脏却好像舒服些了,若是能就这样死在陛下手上,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朕在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梁崇月的背后还能看见一点皇家别院的屋檐,她特意选了这里等他,只想听他说出来。
陛下的语气比刚才还要冷,斐禾连抬头多看陛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怕看了就舍不得死了。
“属下不得吩咐擅自离宫,犯下重罪,请陛下责罚。”
吃饱了的神剑乖乖的在梁崇月手上握着,背包里的另一把像是长了眼睛能看到一样,一直在震动,要是会说话的话,怕是已经在怂恿梁崇月动手了。
梁崇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倔得像个死驴,真不知道渣爹这些年怎么忍下来的,还把他送过来侍奉她,是嫌自己一个人被气到心梗还不够,还要拉着她一起吗?
梁崇月一把拔出神剑,血立马就飙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背包里的另一把神剑彻底疯狂。
斐禾疼的发出一声闷哼,感觉到伤口在不断往外渗血,生命一点点流逝,他终于忍不住了,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月亮。
明月高悬,曾独照我,何其有幸,是我无福。
一缕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斐禾漂亮的眉眼照亮,看着那双眼睛,梁崇月脑中浮出明朗欢快的笑。
明朗越来越大了,眉眼间和斐禾也越来越像了。
想到此处,梁崇月一脚踹在了斐禾的肩头,将人踹倒在地,随着白玉瓷瓶一道落地的是那句铿锵有力的:“蠢货。”
斐禾身上还有别的伤势,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伤口也不曾处理过,被陛下这么一踢没抗住昏死了过去。
平安赶到的时候,看见陛下坐在马上,斐禾大人脸色惨白的躺在草地上,身旁还有熟悉的瓷瓶,他连问都不敢多问,直接汇报工作:
“陛下,奴才查到了,是十七皇子,明年他就及冠了,母家是先前的东昌侯。”
之所以说是先前的,因为东昌侯府已经被陛下抄家了,连侯府的牌子都稀碎了,下一任东昌侯还不知道在哪呢。
“自从陛下下旨凡是没有封号、封地的皇子、公主们全部搬到皇家别院,东昌侯府赶在被抄家前勾结上了四方台。”
谈及四方台,平安的眼睛余光往躺在地上,胸前连个起伏都没有的斐大人身上看了一眼,见人都那样了,紧忙接着后面说道:
“奴才来查的时候,好几位小皇子都知道此事,看来这群人做事并不隐秘,成不了大事,陛下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奴才来解决就好。”
梁崇月听完这些话,第一次觉着她身边的人好像都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要真的做的不隐秘,斐禾怎么可能才知道这件事,她的好弟弟们从小生长在皇宫里,权势之争早就刻进了骨子里,连孩子都发现了此事,那必然是假的。
她的十七弟就是个幌子,真正被四方台选中的还另有其人。
“就近找个机会,全都杀了。”
梁崇月不想在等了,今日闹起来,解决闹事的,明日闹起来,再解决明日的,渣爹后宫子嗣充足,日日都杀,还不如一起死了的好。
平安听到此言,心脏颤动了一下,心中不免感叹陛下终究不再是从前的陛下了。
此时余光瞥见地上躺着的斐大人,平安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好似有些明白斐大人这一身伤是哪里来得了。
难怪陛下这样动怒,这些人将斐大人伤成这样,确实该死。
“是,奴才立马去办,十日之内,皇家别院便起瘟疫,疫病严重,宫中擅长此道的太医全都去了华北,一时找不到解决之法,皇子、公主们病弱,没撑住也是有的。”
梁崇月听完沉默了一瞬:
“皇家别院里还有几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