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尽头,四下无人之处,一道人影从远处走来,森然的月光将那道人影拉得老长。
“嗯?”
张凡驻足望去,便见一个干瘦的男人走来,绿豆般的眼珠在黑夜中泛着异样的光彩。
“小鬼,我们又见面了。”黑魇咧着嘴,露出久违的欢喜。
“你是谁?我们认识?”张凡眉头一挑,对于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却没有半点印象。
“啧啧,小鬼,你修的什么道?参的什么法?不过换了副身舍,你就不记得了?”
黑魇冷笑,绿豆般的眼珠越发明亮,他舔了舔嘴角,狂狂夜风在他周身荡起,忽地打着转。
刹那间,他身后的月光好似揉碎,恍惚中,竟有一道虚影浮现,黑鼠成妖,巨尾如蟒,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你…”
见此光景,石守宫和苏时雨面色骤变,他们是妖,对于同类的感应自然最为强烈敏感。
忽见黑云月中起,方知山中大妖来。
这般气象,纠纠凶威压元神,管教三魂丧七魄,无论是石守宫,还是是苏时雨,脸色都变得异常凝重。
毫无疑问,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妖,而且还是来自山中的大妖,否则不会仅凭气势便让他们感到胆战心惊,惶恐难名。
“原来是你。”张凡回忆起来。
当日,季风亭和莫云误入落荒山,他进山寻人,遇见了一头成妖的黑耗子。
只不过,当日,那黑耗子乃是以真身与他相斗,今日却是换了身舍,成了人身。
“终于记起来了。”黑魇冷笑道。
“当然记得,你叫黑什么来着?”张凡轻语。
这头黑耗子妖法高深,修为不俗,他自然记忆犹新。
“黑魇!”
沉重的声音回荡在清冷的黑夜,透着一丝不快。
“好妖怪,你手段不小,竟然能找上门来。”
张凡眸光凝如一线,摩挲着手掌。
“送人头,还是来寻仇?”
“我来给你送终。”
黑魇一声暴喝,狂乱风中起,妖光冲星斗。
石守宫,苏时雨面色骤变,只觉得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胃中翻腾,强烈的作呕感直冲天灵。
与此同时,黑魇化为一道残影便已杀至张凡身前,他五指如爪,修长的指甲如同钩子一般,在森然黑夜中泛起烁烁寒光,抓向了张凡的头颅。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五丁都司,高刁北翁。”
刹那间,张凡念动真诀,北帝法,天蓬咒,灼灼真阳生妙法,赤光骤现显獠牙。
赤色獠牙的虚影在张凡掌中升腾,如同利刃一般,迎向了黑魇的利爪。
巨响划落,两道人影震退分开,张凡掌中的天蓬牙豁然爆碎,化为荧光散灭。
黑魇的指爪缠着浓烈赤光,仿佛大火汹汹,焚烧肉身。
他眼中透出凶光,一咬牙,发出冷哼,妖气森然,透骨催寒,竟是将那如大火一般的赤光扑灭。
“果是人间真大妖。”石守宫面色骤变。
道门传法千万年,北天玄帝第一杀。
北帝法,号称诸法最凶,天蓬牙虽然只是其中一门分支小法,却也不是随便什么精怪妖鬼便能接下,更不用说纯以肉身硬抗。
别说如今张凡破境入高功,就算当初在姑苏市的时候,面对此法,石守宫也不敢硬碰硬。
“山中大妖就是厉害,他在这具人身之上也下了苦工。”苏时雨面色凝重道。
妖最大的依仗还是本体。
就像石守宫的蜥蜴身,苏时雨的大蟒身,平日里都是深藏修炼,日月点化。
同样的道理,黑魇的耗子身也是不凡,皮肉如钢铁,巨尾如长鞭,抽石可裂石,抽金可分金。
然而,他在这具人身之上同样花费了心血,不知采补了多少奇珍大药,妖气冲天,甚至能转道门法诀,凶狠非常。
“小鬼,你不是擅长火法吗?不妨使来,看看能不能伤你黑爷爷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