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不比内陆,昼夜温差大,如果不嫌弃,就常戴着吧。”帐子里光线朦胧,蓝旭低沉的嗓音也像在梦中。
欧阳烟喃喃道:“可是……这太贵重了。”
蓝旭摇了摇头:“你戴着,它才是贵重的。”
欧阳烟心脏一颤,她蓦然抬头,毫无准备地撞进了蓝旭深邃的黑眸中。
好像遗失的格桑花蓦然开在了凌冽的冬日风雪里,欧阳烟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块萧瑟的净土,轻轻地裂开了一道缝隙,有什么酸涩又美好的东西,正蓬勃着破土而出。
半明半暗的光线交界处,欧阳烟看见蓝旭抬起了一只布满青筋的手臂,接着他隔空指了指,笑着轻声说:“那里。”
“嗯?”欧阳烟不明所以,循着蓝旭手指的方向低头。
蓝旭的薄唇衔着一抹温和,眼底的温柔几乎化成流淌的河,他操控轮椅靠近了一些:“那里,还有一缕没有编好。”
“嗯?啊……哦哦!”
欧阳烟刚才匆忙用发绳扎了发尾,有一缕不听话的黑发还搭在左肩,被蓝旭提醒之后,她才红着脸低头将碎发整理好。
蓝旭一直默默看着她编头发,帐子里的空气像晚间蜜蜂采摘的花蜜,粘稠的香甜好似能将黄昏都搅了进来,令人沉醉得窒息。蓝旭就这样安静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声地笑了。
“那个——”
欧阳烟清了清嗓子,在几乎被这浓稠绵密的气氛裹挟到喘不上来气的时候,她适时转移了话题:“赵守荣的事,怎么样了。”
蓝旭本来不愿意让她知道这样罪恶腌臜的事,但看见欧阳烟那双确实好奇的眼睛,蓝旭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瞒她——
“我已经通知了王从戎,明天他会带人过来取走皮包,至于赵守荣,我已经派人暗中跟着他了,他现在已经回了半农区,你放心,他没机会再回木屋了。”
蓝旭说这些话时,眸光又泛起冷意。
赵守荣在木屋里看欧阳烟的那一眼,让蓝旭对他不只起了简单教训的心思。
黄莉的皮包几乎是送上门来的把柄,它给了蓝旭恰当的理由,一个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让赵守荣永远消失的理由。
“那就好。”
欧阳烟放心了。
她低头看着趴在床上,啃饼啃睡着了的桑桑,伸手轻轻掸去他身上的饼子渣渣,声音也跟着放低了,免得吵醒了小家伙:“不然我还真怕他在上课的时候来找茬呢。”
“没事,过两天木屋布置好了,林浩瀚会牵几匹退役的战马,就养在屋子外面的圈里,看家护院比藏獒都管用。”
“真的吗?那太好了!”
欧阳烟对未来的教学生活瞬间更加期待了,她小心翼翼将桑桑枕在自己膝头的小脑袋挪到枕头上,然后探出身子从木几上拿过一个笔记本,“这是我列的教学用具的单子,你看看?”
“除了这些,我还有些补充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写。”
欧阳烟也想趁这个机会,购入一些制作卫生巾的原材料进行实验,但这个单子是她睡觉之前列的,至于制作卫生巾的原材料,她现在还不是特别有头绪。
“没事,不急。”蓝旭把笔记本接过来,放在膝盖上摊开,慢慢翻看着。
欧阳烟写的和他原本计划的大差不差,他于是又说,“你慢慢想,想到什么就随时告诉我。不过别让自己累着了,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欧阳烟觉得这帐子里的温度有些高得过头了,否则她怎么觉得晕晕乎乎,像喝醉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