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哭得有几分伤心,却实在有些做作。
沈憬又岂会不知,她此番是为何?这是暗示她出面解决这事,不然大家都没好名声。
这世道,女子就是这般难。一个名声就能把人憋屈死。
想到这,她忽然也有些气愤。纵然坏了名声,也不能便宜那些龌龊之人。
“咱们将军府养得起姑娘,大不了咱们不嫁人。”
她活过一世最是清楚,与其所托非人,受人磋磨,还不如不嫁人。
林姨娘却被她这话吓了一跳,“三娘子,你莫说气话。女子怎能不嫁人?”
邱嬷嬷不禁感慨,三娘子小小年纪,竟如此通透。
正如老夫人所说,人活一世,固然要看重名声,但也不能为了名声而无底线委屈自己,那就是本末倒置。
沈鸿翊不在府里,挑这个时候上门闹事,想必是早就打听过的。
府中只有两个姨娘和几个小娘子,没有一个适合出面的。
将军府大门紧闭着,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自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什么话都敢说。
三人成虎,流言不多时便传遍大半个上京城。
街角的一间酒肆内,两个清俊郎君正悠然品着今年新出产的郎官清酒。
此处离辅国大将军府不过几里,坐在二楼雅间窗前,正好能看见将军府门前的热闹。
掌柜在他们进门时,便注意到他二人锦衣华服,通身的气派必是城中勋贵子弟。
他果然没看走眼,待收下几片金叶子,便清空了客人,命小二上了酒,轻掩门扉,也去将军府前凑热闹。
卓风遥笑着望向将军府,一脸戏谑。“表哥,你来都来了,不打算出手帮忙?”
裴鄀渊面上波澜不惊,捏起酒杯,“急什么?你就不好奇,沈三娘会怎么收拾这冯大郎?”
纵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也有些好奇沈憬的手段,毕竟她不似那般柔弱无助的小娘子。
卓风遥转头笑眯眯看向他,“自是好奇的,不然怎么会拉你过来这里喝酒?”说着,他悠然自得地举起酒杯,又将目光投入窗外,“只是这冯星文行事这般张扬,莫不是你那杜家表妹的手笔?”
裴鄀渊眼眸微暗,远远盯着此时跪在将军府门前的冯星文,“要只是她在折腾,倒好办了。”
似是想起什么,卓风遥收起脸上笑意,难得正经。
“你是说宫里那位出手了?”
“我也希望她没卷入其中。”说着,他举杯饮尽一杯酒,“虾蟆陵的清酒果然名不虚传。”
卓风遥低声轻笑,“何止是酒好,人也……”
裴鄀渊冷冷瞧他,“臭小子,敢拿我寻开心。”
卓风遥忙闭了嘴,裴鄀渊复又望向窗外。
冯星文从日正中天就跪着,直至日头渐渐偏西,将军府大门始终紧闭。围观之人来来去去,却是不减反增。
有好事之人打赌,认为沈家四娘必会下嫁冯星文。毕竟这世道,女子名节重于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