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皆望向门口,只见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美妇人,款款而来。
沈憬嘴角微微扬起,这叶姨娘今日倒是不装了。
早年,叶姨娘还是涞国公府上的一名舞姬,涞国公有一次设宴为父亲接风,将她送给了父亲。
因着出身不高,父亲对她并未多加重视。倒是她运气好,入府没多久便诊出有孕,后来生下一个女儿,便是沈怡。她娘自来大度贤良,便作主抬了她作姨娘。
不过叶姨娘在后院中低调的很,便是这几年在林姨娘面前也是作小伏低。
此刻,她正莲步轻移,款款走向沈鸿翊,又朝林姨娘微微一笑。
“这事儿还不得怪三郎眼光高,那么多孤身进府的丫鬟他瞧不上,非去招惹家生子。秋竹一黄花闺女,若是滑胎伤了根本,她家人多半心怀怨怼。要是遇上有心人挑唆,将此事传出去,我们阖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个贱人,这时候巴巴地赶来落井下石!她就觉得奇怪,怎么秋竹晕倒,不过一日,就传得满府皆知。必是这贱人从中作梗。
林姨娘心中愤恨,看着叶姨娘,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又悄悄瞧了眼沈鸿翊脸上淡漠的神情,便知他还未消气,瞬间气势又矮了半截。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妹妹真会说笑,我何时说要打掉三郎的骨肉了?影儿还是孩子,她说的话怎能当真?”
见又扯进来一个叶姨娘,沈嘉崊和沈影心知不能善了,纷纷低下头去。
叶姨娘却笑得如沐春风,“那姐姐的意思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林姨娘自是不愿,眼下却被这般架在火上烤,便想把这烫手山芋扔给沈憬。
“我是个不顶事的,三娘子不如帮我拿个主意吧。”
她这服软倒是挺干脆。
沈憬饶有兴味地扫了几人一眼,面上一派气定神闲。
“先让她去庄子避避风头,至少在三哥哥成婚前,不能传出半点风声。”
去庄子上?那不就是要让那贱婢把孩子生下来?
林姨娘绞着帕子,面上尽是纠结:“可……将来三郎的夫人进门,发现此事闹起来怎么办?”
见她如此犹豫,沈憬也没耐性与她多费口舌,只转头看向亲爹。
“为了我们一家子兄弟姐妹的名声,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若眼下就撕破脸,三哥哥这丑事一旦传扬出去,一家子未议亲的兄弟姐妹都会受牵连。爹,女儿说得可在理?”
沈鸿翊点头赞赏,“就按憬儿的意思办吧。”
见他神色缓和,沈憬又试着提了一句:“女儿还有一事要请示爹。”
沈鸿翊微微颔首。
沈憬立即打蛇随棍上,把秋竹打碎茶具的事说了。特意强调那套茶具值二百四十贯,是外祖母送的生辰礼。
沈鸿翊向来看重嫡子嫡女,自是不能委屈了女儿。
他立时便吩咐林姨娘:“人既是你院里出去的,闯下这等祸事,便是你管教不当。憬儿刚帮你处置了秋竹,这个闷亏不能让她受着,你把茶具的钱赔给憬儿罢。”
任林姨娘哭得梨花带雨,他也不再理会,径直便出了屋。
见热闹收场,叶姨娘也不逗留,忙追着沈鸿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