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难眠。
心中急切想知道忘记的事,叶笙早早起来点了早餐。
两个月前,第一次在星月湾看见谭娟这张脸,叶笙再吃不下这里的任何东西。
恶心是一回事,她更怕一不小心吃到不该吃的东西。
好在别墅不算偏远,点外卖很方便。
早餐吃完,司机来到门前,叶笙扔下一片狼藉,潇洒走人。
“好好收拾干净,回头让谭柔给你加工资,如果她拿得出钱的话。”
叶喜来可是出了名的抠门,让谭柔母子住了好几年的地下室。
看见谭娟脸都被气歪了,却不得不点头哈腰的样子,叶笙心里痛快极了。
车子驶出别墅区,进入闹市,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叶笙坐在后座,看向窗外发呆。
高三那年,她营养不良晕倒,被宿管阿姨送往医院,叶喜来的助理陈闲匆匆赶来,忙前忙后帮她办理住院。
“叶笙,低一时头,不代表永远低头。”
“要记住,你的目的地是哪里,中途无关紧要。”
陈闲是谭越资助的学生,成绩优异,毕业后得谭越一路提携进公司。
叶笙当时走投无路,学业繁重,渴望通过读书自力更生。
为了顺利学习,听了陈闲的建议,跟叶喜来服软,面子上屈辱,但至少不用再饿肚子。
很快,舅舅知道了,当场让叶笙滚,扬言再也不想见到她。
两人不欢而散,各自委屈。
再之后很久一段时间,舅舅拒绝她的探访。
叶笙又气又伤心,赌气不来了。
直到高考结束,叶笙写信告诉他自己考上重点大学了,谭超才开始理她。
她一边哄叶喜来给她钱用,一边自己兼职存钱,期盼着舅舅出狱后,他们可以一起买房,能有个家。
但是,她和舅舅原本无话不谈的关系,终究有了裂痕,变得越来越疏远了。
每次见面,两个人都很沉默,或者话不投机闹得难堪。
不知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两人关系有没有缓和。
叶笙来到监狱接待处,提交完申请,排队等待中。
这一次,舅舅没有拒绝她的探望。
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皮肤更白,面容憔悴,脸色阴郁。
看见叶笙后,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小满!这一年你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事了?我等不到你的消息,我都快急死了!”
叶笙跟着舅舅掉眼泪:“我一年都没来了吗?”
叶笙心生疑问,发生了什么事,她连舅舅都没看望。
“叶喜来说我遇见车祸,伤到了脑袋,最近身体恢复了一些,有些事还没想起来。”
她以为可以从舅舅口里获取一些信息,看来,舅舅这条线断了。
谭超一听叶笙受了伤,眼神呆愣一秒,几乎泪如雨下,看着叶笙病弱的脸,满眼都是心疼。
他用戴着手铐的手捂住嘴巴鼻子,哭得无助又自责,一边咬着唇一边拿头撞桌子。
“都是我没用!我该死!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叶笙隔着玻璃一边呼唤一边束手无策。
幸好工作人员制止了他。
待他情绪稳定后,两人继续交谈。
“你好点了没有?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没受伤。”叶笙不敢说腹部的伤疤,怕谭超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叶喜来呢?他照顾你没有?”
“他请人照顾的我。”叶笙没敢交代请的是谭家村的人,怕他担心。
“也好,总比没人管,舅舅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生活,生病受伤了都没人照顾你!”
“别哭了舅舅,我可是生生不息战斗不止的叶小满,没有什么可以打败我。”
叶笙试图用舅舅当初说过话安抚他。
谭超一看她嘴角的倔强,眼里的脆弱,情绪更加激动:“都怪谭柔那个贱人,我根本没杀那个男的,我承认我和他打了一架,还打输了,我骂完谭柔就走了啊,那男的根本不是我杀的!我走的时候他活得好好的!”
叶笙擦掉眼泪,正色道:“舅舅,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当时只是个小孩子,跟你说了只会徒增你的烦恼。”谭超眼眶发红看着她,“房间里只有我的指纹,谭柔有不在场证明,又有人证证明我出现过,人证物证俱在,我……我百口难辩。”
“舅舅!”叶笙大声安抚谭超,“舅舅!我信你!我和妈妈都信你!你放心,我答应你,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想出办法。”
叶笙心里生出连绵不断的怨恨。
如果真帮舅舅找到翻案的证据,那么叶喜来和谭柔死一百回都不足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