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下午时分,冬日的暖阳逐渐西斜,照射进了京都南城爬酒坊的一间不起眼的小院落当中,日头照在院子中的南屋、西屋上,在院子的土黄地面上拉出了一片不算太长的阴影。
随着轻叩院子木门的声音响起,王启年像屁股上安了什么开关一般,从椅子上一下子弹起,推开门,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院门口,小意恭敬地打开门。
“旦……”
王启年刚一张口,面前的衣着鲜贵,气质更是贵不可言的前太子李旦便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免礼,低调行事。”
李旦一抬头,发现梁闲也已经出现在南屋门口,脸上带着殷勤笑意向前伸着手,示意他进屋。
李旦越过小院子,一进屋,发现屋中炭火已经备置齐整,温暖如春。
李旦笑了笑,轻声开口,嗓音温润:
“今日之事隐秘,随着狼族使团到来,如今京中密布监查院的眼线更多,我亦是不能待太长时间。”
梁闲洒然一笑,掏出怀中的提司腰牌:
“监查院?王爷,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吗?”
李旦看了梁闲一眼:
“这是杀头的买卖,还是要小心为上,包括这张图,我不能给你,而是在你背过之后,就要在这间屋子里烧掉。”
说着,李旦掏出一幅折起的地图,全部打开来,接近锅盖的大小。
为了避免暴露,地图上没有什么注释的字迹,但却细心地用朱砂笔迹圈出了种种防御阵法所在。
梁闲一眼就看出,这是大明宫的地图。
李旦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一边解释道:
“武道的事情我不太懂。
李府的阵法工匠和地支卫中略懂些阵法的护卫商议过后,认为如今的大明宫阵法布置,更倾向于抵御大量的军队,而非防范刺客。
也就是说,即便修为不到一品,也能够潜入皇宫。
毕竟阵法防御的重点,不在于防范单人潜入。
呵呵,也不知是宫中坐镇着怎样的高手,才让咱们这位女帝陛下有这样的自信。”
梁闲心中一凛,这就与子卫的情报对应上了。
看来皇宫之中有着洪公公这样傲视群雄的顶级高手坐镇,使得女帝几乎放弃了防范刺客潜入的阵法。
这到底该说女帝仗着洪力士的存在艺高人胆大呢?
还是该说她大意轻敌?
梁闲的修为虽然不到三品,但他自幼擅长轻身功法,进京以后,又经过子卫在敏捷方面的特训。
在身法,或者是潜入一道上,梁闲的实力远超他的修为,可以与二品高手媲美。
有了这张图,梁闲松了一口气,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出于对自身身法的自信,梁闲如今有了七成把握,进入皇宫偷得那道金龙阳气。
“好,父亲说你平生记性过人,你且将这张图速速记下,然后我将它烧掉,就得赶快回李府了。”
李旦催促道。
梁闲点头,双目紧紧地盯着手中的地图。
随着时间推移,梁闲的脸色有些白,这是脑力使用过度的表现。
一炷香之后,梁闲的额头浮现汗珠,脸色更加苍白。
记性过人是他与生俱来的长处之一。
但闯入皇宫是性命交关的大事,梁闲不得不将这张图的细节全部记下,而不是只记下一两条线路的相关布置。
这耗费了极大的心神。
“好,烧掉吧。”
梁闲呼了口气,声音有些发虚。
闻言,李旦将地图丢入火盆中,亲眼看到它烧成了灰烬才匆匆离开。
梁闲也在王启年的搀扶下进入没有任何装饰的马车,一路赶回了梁府。
进了梁府,梁闲马不停蹄的找到梁若若,拉着妹妹微凉的小手,向院子里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