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张建国将手里的零钱整理放一边,压着一个墨水瓶固定住。
然后他抽出香油、酱油、肥皂等常需票证放一边:“今日的必需品都要用掉了。”
“妈妈需要买毛衣和鞋子吗……”
张建国的目光看向马秀珍。
即使她尽量保持清洁,旧衣服总不讨好眼,再配上她脚上的那双黑色布鞋显然不合体,所以他揣测道,这是学校为了妈妈着想专门发放的。&34;我猜可能是幼儿园认为她的衣着不合适。”
他继续说。&34;这事儿……”
马秀珍脸上露出复杂神情,一直以来没告诉她,园里阿姨们的穿戴比她光鲜整洁,自己只能在园内打理清洁。
她想着:“我会去跟你们买鞋和毛线衣,不让她不舍得为自己花钱。”
讲完这番,他放下了八张日常工业品购货卷在鞋票旁边。
其它票券因数量较少,都扎成一小卷暂时搁置。
压轴的,自然就是今日的重点——粮票!
按规矩,张父定量的口粮每月有335斤,包括10斤细粮和235斤粗粮。
然而本月没有发放他的口粮份额,全部转移到医院支持治疗了。
母亲马秀珍的定量则是30斤,细粮9斤,粗粮21斤。
两位姐姐由于正值初中阶段,每人定量为27斤,分别配以粗细比例:精细粮189斤,粗粮81斤。
作为12岁的孩子,张建国享有儿童定粮为25斤,其中75斤为精细粮,粗粮则占175斤。
原本计算的粮数明显偏少。
之前,他还天真以为按照父亲张兵的定量量度五口之用,但未想到是基于年龄、性别和个人职业差异细分的,即父亲张兵的口粮直接乘以5。
根据以往的行情,每10斤精细粮大概可以换取20斤的粗粮。
所以父亲张兵的定量实际折算下来等于675斤粗粮,算上全家5人,理论总量高达3375斤。
原本预计爸妈的两边亲戚每人百斤,剩余还需储备75斤。
而现在扣除老张的定量后,并考虑全部细粮换粗粮,家里的定量总计也只有一百四十一点七斤。
更为棘手的是:老张那四位战友那边,仍有大约两百多斤粮食待偿还债务!
在这个月里,张建国的存粮还可以用来偿还债务,可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34;家里的苞谷面大约还有23斤,面粉也有24斤,全部准备去还账。”
张建国说着,拿着细粮券、那一沓杂费票以及30块钱去了对门阎家。
阎埠贵的家人全是城里户口,享有6人的定量粮分配,比张建国家中多出一口的供给,而且阎家用处还有一捆粮票,所以张建国以为阎老头也许能给他友情价。
之前,张建国只花了2块钱,以友情价从阎埠贵那里购得了10斤苞谷面作为送礼之用。
然而,当他这次提出想要买些粮票时,阎埠贵却给出了鸽子市场的市场价格,细粮一斤2块钱,粗粮则是一斤9毛钱。
这只是交易的起步价!
虽然心疼高价买来的高价粮,毕竟自家并不缺少,应该是借粮的人自己去购买才对。
而且他对双亲亲戚的情感,坦诚来说,算不上深厚。
他借钱帮助他们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家庭财务,并且母亲和祖母已在今早表达了支持他的决定,算是履行之前许下的承诺。
他去与阎埠贵换取的是66斤的粗粮券和从一堆杂票里计算出来的,相当于多14斤,凑满80斤。
他认为阎老头这次赚了不少,但他本人也并不吃亏。
他没有浪费时间在鸽子市场,因为在那里的单位对他来说很抽象,像什么半尺布票,他根本不清楚代表了多重或多长。
更何况他猜测如若有买卖途径,可能就有获取票证的渠道。
以后直接到阎老头这里交易应该更稳。
“一共是70斤粗粮券借给亲戚,这边70斤,那边70斤,你觉得怎样?”
张建国回家后便透露了他的计划。
这回还完债,还能剩下些粗粮票。
他期望接下来能多积累一些以偿更多的欠款。
对此,母亲马秀珍没什么意见,反倒是奶奶谢二妹有些微词,认为之前和乡里说好的数额是一百斤。
张建国心中暗道,那几个小丫头难道不用吃饭的吗?
于是,全家人一起大规模采购,对老张留下的医院事务并未关注。
路过邮局时,他们顺便发信提醒,每个字三分钱:
速来领粮,每人70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