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勤,你受我弟弟的恩惠才有今日。
骄儿出征之前唯独见了你,我问你长安君现在可还活着?”
相里勤知道程骄这次是凶多吉少,甚至十死无生。
然见到嬴政现在这处于崩溃边缘的状态,相里勤也不敢贸然给出长安君可能身死的消息。
只能一语不发,低头不去看嬴政。
有些时候不回答就已经给明了答案。
失魂落魄的嬴政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缓缓地瘫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此时此刻,他这副模样与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君王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如今的嬴政,不再是那个手握重权、令人敬畏的帝王。
而是一个痛失至亲手足后,内心充满无尽哀伤和孤独的可怜人。
相里勤看着嬴政像一只受伤的孤雁般无处哀鸣。
那深深的悲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给嬴政留了个希望。
“大王长安君离开之前还举行了大婚,或许他的夫人会了解些什么。
臣记得芈怜夫人如今住在昔言殿,若大王去昔言殿问问?”
相里勤这话给嬴政带来了一丝希望,也顾不上什么君臣礼仪,嬴政猛的起身,越过相里勤,疯狂的向着他熟悉的地方跑去。
嫁入秦宫后的芈怜每天晚上都是和衣而睡。
嬴政直接闯进殿内,也没有吓到芈怜。
“大王深夜闯入弟媳的宫殿所为何事?”
一句弟媳刺痛了嬴政的心,可一想到他弟弟根本就没同芈怜同房过,嬴政也就是没有纠结芈怜的称呼。
双眼死死的盯着芈怜,嬴政才不管芈怜能否顶住他给的压力。
“寡人只问你一件事。
寡人的弟弟临走之前可告诉你,他会归来吗?”
芈怜见识过这兄弟俩的亲情,她比谁都知道她应该告诉嬴政,程骄还活着的消息。
可长安君已死,程骄就算活着,也不是大王的弟弟了。
所以死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王我夫君曾说过,这大秦是他兄长的,他要为他兄长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他要看到他兄长一扫六合,成为一统天下的始皇帝。
他希望天下人都能毫无障碍的沟通,大秦的马车可以随意在六国的土地上奔驰。
他的这些愿望都没实现,想必夫君不会放心离去的。”
如果说相里勤的态度是告诉嬴政,我的主君有可能十死无生。
那么芈怜的这几句话就相当于告诉嬴政。
我夫君已经把他所有未完的愿望都告诉给我了。
我就是他的眼,我会替他看到这盛世。
而你,我夫君的兄长,要做的就是让他死的瞑目。
就在听到芈怜所说之话的那一刹那,嬴政只觉得一股腥甜之气猛然涌上喉头,紧接着便是一口鲜血从他口中流出。
嬴政不相信他弟弟就那么死了!
之前征韩的时候胜了,不是吗?
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五城,他为他骄傲,他认可骄儿的成长,这次让他次领兵的。
明明他们两个还没有好好告别过,程骄怎么能忍心就扔下他这个哥哥离去呢!
若早知骄儿这一去不复还,嬴政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出咸阳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