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身心变为洪荒之中汹涌澎湃的大河；接着又化作北海狂卷的涛浪；而后变成地底悄然流淌的秘密之流。

明明身居金鳌岛，然而心识化作四海五湖、各大河流。

一道、两道、三道仿佛分化出无数个身影，每一道场景划过，构成一个模糊的虚幻画面。

水元知道，那正是当下他置身的洪荒世界模样。

随着景象渐多，那幅虚幻世界的轮廓愈发鲜明。

忽然间，一切都在剧烈震动，仿佛原本构筑的画面崩塌，水元从这个特殊的状态骤然惊醒。

此刻他察觉体内完整流转的元气剧烈颤栗，似乎有崩溃的征兆。

水元心下一惊，迅速收敛思绪稳固法则，让原本暗黑的能量慢慢平复下来。

“怎么回事？似有抗拒的力量存在。”

回忆起那个瞬间的破裂感，水元的眼神闪烁着不解和疑惑。

短暂的沉吟后，水元的心底泛起不妙的预感。

这股源于洪荒世界的排斥或者说来自天道的压抑，阻碍着任何生命成为法则掌控者。

这个世界不许有法则而成的圣人。

这一认知，犹如冷水浇在了心头上，让水元不禁感到失望与惊讶。

他原以为融入法则之路会艰险难测，却不曾料到竟有这样的困难存在。

水元陷入了深沉的思索，沉于无边的混沌深处。

混沌雷暴肆虐，风雨交加地风水火齐喷涌，哪怕大罗金仙也不敢轻易踏足。

就在这样的凶险之地，有一座宫殿如同漂浮的瑰宝。

它巍峨庄重，神圣无比，雷光萦绕四周，五行之气交错，道则、法理层层叠叠，仿佛永垂千古。

那就是道祖鸿蒙的道场——紫霄宫！

宫殿内部，万法流淌，道韵充盈。

一仙人在其中若实若虚，仿佛与空间合为一体，浑然不分。

突然间，鸿蒙睁开了双目，眼瞳深邃，其中浮现出无数世界诞生和消亡的影像。

片刻之后，一抹诧异的光芒掠过。

“全然的法理规则？”

轻喃之间，鸿蒙的目光转向混沌中的洪荒世界。

自从融合大道后，鸿蒙的心境并无太 弟子 澜，此刻竟有了微妙的变化。

“超脱生死的存在，人间大道异变，人间道人间道”

幽幽自语中，鸿蒙的目光闪烁出明亮的火花，随后慢慢合拢眼皮，仅有的动作就是衣袖轻轻摇曳一下。

在金鳌岛上，水元面带忧郁，凝视眼前完整的水之法则。

他刚才又试了一次，这一次还未分化万物，便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排斥之力。

在洪荒，融入法则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要前进，唯有迈向混沌。

但他现在这副状态明显不宜冒险，且必然引来圣者的留意。

“也好，就暂且凝聚别的法理吧。”

沉思片刻，水元内心满是无可奈何。

相较于凝聚法理，与法则融为一体更显困难，甚至就算没有天道压榨，也可能耗费长久时光。

三千年的看门护守，他收获了不仅是水之法则，还有更多。

土法则和木法则已经圆润饱满，而此时此刻，水元最渴望的是吸收忘川河水的滋养。

正当要聚精会神，与地府建立更深联系的时候，他的视线骤然一亮，朝西边金鳌岛的方向投去。

那道身影踏上岛屿，还带着熟悉的气息。

水元从河面上升腾，望向远方，顿时神色喜悦。

果然有效！

来者也看到了水元，疾步前来，行礼恭敬无比：“赵白高见过水元道友！”

“不错，你的业力已尽，能归于截教门下了。”

看着对方头顶消散的文字，水元温声答道。

并非因补偿因果或福缘之灵进入截教，而是因为赵白高本身的因果已经清除。

此人为二十八星宿中的鬼金羊赵白高，曾受女土蝠郑元之托得到水元的指点。

当初，赵白高仅余微弱的补偿责任，水元指引他化解人族宿债，却不料速度超过了郑元。

闻言，赵白高喜不自禁，急忙躬身拜谢。

“若非水元道友指点，我何能入圣门门下？”

当初误以为自己因业力受制，无缘截教。

而水元明确指出，他游历诸多人类部落，在拯救并庇护族群方面作出了巨大贡献。

两千年光阴下来，他确实体验到修炼时更为透彻，更加信服于当初水元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