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崔牧之清晰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嘲笑了。

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嘲笑他的胆大妄为，嘲笑他的自以为是。

血瞳的耐心好像也到了极限，不再陪年轻的菜鸟玩耍，齐齐张开了嘴巴。

“归……来……”

一阵如黄钟大吕的呢喃声，在成千上万的血瞳嘴巴里，齐齐诵响。

顿时让崔牧之如遭雷击，精神一下子就变恍惚起来，身躯摇摇欲坠，眼皮骤然变得沉重，有种想要闭上眼睛，就此倒地睡去的困倦之意。

但平时困了也就困了，最多倒在地上睡一觉。

可现在，就连脚下都布满了一只又一只的血瞳，如果在这时候倒地，等同于被血瞳组成的海洋所吞没。

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崔牧之不敢想象！

别的不说，单是那种恶心感，就足以让他十万个不情愿！

于是少年奋力，做出最后的挣扎，他咬破指尖，以血为笔，凌空写出三个字——

崔牧之！

在笔画落下的瞬间，不知从何处响起的剑啸声，冲破了血瞳的摄魂呢喃，澄空了少年的耳道。

困倦感一下消失。

少年猛地抬起头来，眸光明亮，望向其中一个方向。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他再呼唤一声，就能够从那个剑啸冲霄的地方，唤来某个未知而强大的助力，帮助自己脱困。

但没等他付诸行动，一道辉光就从头顶落下，如云翳破开后露出的世界第一抹天光，暖洋洋地将少年包裹了起来。

紧接着，天光大炽，化作一名身着白色典雅长裙，头戴金色宝石头饰，眉宇圣洁，如传说中女神形象的半虚幻身影，伸出双臂，将少年护在了怀中。

在这抹天光出现的同时，崔牧之感觉到，自己与那个未知助力的联系，被彻底断开。

但少年不惊反喜，他大声叫喊：“林姐姐救我！”

在身后把他搂入怀中的女神虚影，嘴唇顿时抿紧了三分。

也没听见林茗清的回话，只是头顶忽然光芒大盛，崔牧之抬头看去，只见一块拥有赤、青、黄、白、黑五种颜色的巨石，轰然砸下。

把这片空间砸穿了个窟窿，把成千上万的血瞳砸成了齑粉，除了被女神虚影护着的少年，所有肉眼可见的一切，包括漆黑与混沌，都被砸成了虚无！

好暴力！

好强大！

好帅！

此时的少年，并没有注意到，那成千上万被砸碎的血瞳，悄无声息地汇集成了一滴不起眼的血珠。

血珠在光芒里漂浮穿梭，如同一扇航行在风暴里的孤舟，弱小可怜又无助。

但它生命力顽强，无论如何颠簸，风暴都始终难以将它吞没。

最后，顽强的血珠晃晃荡荡，穿过了女神的虚影，来到了少年的身边，找准一个方向，忽然撞入了他的后脖颈之中。

少年只感觉后边脖子一痒，像是被蚊子给叮了一口，他本能伸手一拍。

然后一道信息涌入了他的心头。

“啊？我晋阶了？”

那道信息的内容，赫然是——

【剑】权柄，【诅咒】道，【剑咒师】，二阶。

获得新技能——

【瞳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