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始终空白的时间和记忆,一瞬间如同潮水袭来,其中夹杂着纷繁复杂的记忆与慌乱的情绪,发了狠地砸向他。
砸得他好疼。
什么时候跑出的电梯?
又是什么时候发动了引擎?
什么时候到了这个他曾经最熟悉又最不愿意回来的地方?
他不记得了。
没关系。
有失有得啊。
他得到了那些他最不该忘记的记忆……
他想起来了……
他都想起来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呢?
温垚夏啊温垚夏!
你不是自吹自擂说自己的记性无人能及,甚至还常常为此沾沾自喜、洋洋自得吗?
你不是一直对自己那所谓过目不忘的本领感到无比骄傲吗?
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却偏偏忘了个一干二净呢?
温垚夏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
他的右手紧紧握着那个红包,那个曾经间接地夺去了他父母生命杀人凶器,一步一步朝着温玉玲家走去。
好疼啊。
每迈出一步,身体里传来的剧痛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生生撕开,碎裂成无数片。
脚下的道路变得异常崎岖难行。
踩下去的每一步,都好像赤脚走在尖锐锋利的刀刃上。
每一寸皮肉好像被一块块撕裂开来。
一只盘满了荆棘的利爪,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神经,几乎就要将他彻底逼入疯魔。
真的好疼啊。
可他活该啊。
他活该啊!
温垚夏低头看着那道熟悉的门槛,忽然讽刺一笑,缓缓闭上了猩红一片的眼睛。
那张脸上却是前所未见的平静。
是的,他流不出一滴眼泪。
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十三年前的今天。
就在这里。
他亲手接过了温玉玲递来的那个红包……
他配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