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兴冲冲往内院去了。
等人走没影了,张峦才道:“儿啊,你也看到了,以后消遣为父的时候,不要在你大哥面前提及,你看我颜面扫地,这一家之主如何还有威信?”
张延龄心中不以为然。
就你?
还敢奢谈威信?
现在不但咱们自家人知晓你的尿性,就连外人都知道你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货色。
“儿啊,为父绝对不是要在这里金屋藏娇。”
张鹤龄耐心解释。
张延龄点头:“明白,明白…这宅子,前几日娘都亲自来查看过了,算是咱家公开在外的产业,你怎么可能在这里养女人呢?要养,也是在城里另外找个地方,也方便你时常光临不是?”
“我…”
张峦瞬间感觉自己的智商处处被儿子压制。
张延龄扬了扬下巴,招呼道:“有事说事吧…你以为就你忙,我这边就不忙吗?”
张峦这才坐下来,有意压低声音道:“是这样的,我问过覃吉了,他现在已进司礼监做了秉笔太监,这事其实是太皇太后当着为父的面向陛下提及的,当时陛下表现得很开心。我在覃吉面前没说这些情况,让他以为我也是后知后觉。”
“然后呢?”
张延龄感兴趣地问道。
“我听他说,本来户部右侍郎,定的是巡抚大同等处的叶淇来补位,而之前的户部右侍郎李嗣已晋位为左侍郎…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抢了别人的饭碗?”
张峦显得很纠结,“以前我总听说,做官都得三推四请,我是不是也适当回绝一下?户部那些个职务我根本就没经验,要是能推掉就好了…”
张延龄调笑道:“爹,你干啥有经验?”
“呸!”
张峦骂道,“论打趣你父亲我,你一个顶俩…为父的意思,是不想跟朝中人闹得太僵,如果实在不行,我干脆就不当这个户部右侍郎了…唉,每天要跟钱粮打交道,光想想就头疼…”
“你有的选吗?”
张延龄问道。
“怎么不能选?给我官做是不假,但…我不当还不行么?”
张峦显得不以为然。
张延龄一时间没有回答,显然他觉得眼前的老父亲到现在仍旧不靠谱,甚至很多固有观念都是小民思想。
说张峦胆小怕事,一点儿都没贬低他,差不多事实就是这样。
“老爷,外面来客人了!”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常顺的声音。
“什么客人?谁知道我来这里了?”
张峦皱眉问了一声。
“好像是李尚书。”
常顺回道。
“我靠!李孜省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他怎知我出城?我是不是被他给盯上了?”张峦显得很慌张。
张延龄灿烂一笑,挑了挑眉道:“行,终于有人帮我跟你说道理了,也让你见识见识,你转迁个户部右侍郎,带来的改变有多大,得多少人给你低头…我先去看看大哥,忙碌半天,肚子咕咕叫,我也想去后院找点儿吃食。”
“就你那少年老成的样子,会嘴馋成这样?骗人的吧!”
张峦皱眉道。
“咋的,还不兴让我偶尔当回孩子?吃东西怎么了?你倒是不嘴馋,你是花…我们吃点儿东西而已,而你吃的是啥我就不知道了。”
张延龄揶揄道。
张峦摆摆手:“去去去,后院有为父新招的厨子,今天本就要试试他们的手艺,已准备好了酒菜…记得别喝酒,把脑子喝坏了就不好了。”
张延龄笑道:“爹,你挺会享受的啊…平时不但有美人相伴,吃的方面也做到尽善尽美,就跟下馆子一样…就这样你还敢说当官不好?我看你是当上瘾了…”
“当什么官?有银子就行!”
张峦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不当官哪儿来那么多银子?话说,我俸禄也不多啊,这家里的银子怎么好像永远用不完似的,钱都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