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峰长手长脚,一迈便跨进了驾驶室,倒是不必林红樱拉。
他坐上了驾驶室,跟林红樱道了一声谢:“谢谢……”
“谢什么?”林红樱开了发动机,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邵青峰说:“谢你精心策划带老爷子游玩,他这两天很开心。”
他坐过飞机、汽车、火车、轮船……甚至坦克,但坐拖拉机这种新鲜的体验还是头一遭。
崭新的拖拉机没有想象中冒出呛人的浓烟,噪音的强度、驾驶室颤动的幅度都是能让人接受的。座椅靠垫都充分地考虑了驾驶员的感受,很舒服。
明净的玻璃映着辽阔的黑土地和蓝蓝的天空,黑土地泥土的气息夹杂着青草香味,很是清新。
林红樱把拖拉机开向了更远的地方,沿着弯弯的小河绕过村庄,路过成片的白桦林,田野边的老式火车嘟嘟嘟地喷着烟气。
眼前的景色不断地往后退,春天复苏的气息就在身边。
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清风拂过她柔软的发丝,窗外春光正好。
邵青峰拿着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给正在驾驶的林红樱拍了一张。
邵老爷子坐的拖拉机跟在林红樱的后头,在外边看果然跟真正坐上了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他很是欣慰,脸上一直挂着和蔼的笑容。
驾驶员知道他是一位革命老同志,开得格外地谨慎,起初不敢跟领导说话,后来发现他是个很随和的老人,便放开了嗓子喊话。
“老爷子,您觉得咱这拖拉机还可以吗!”
邵老爷子中气十足、威严地喊回去,“不错儿!”
“大妹子,你开得豪!”
拖拉机“嘣嘣嘣”的声音间杂着他们简洁的喊话,有一种特别豪爽、随性的味道。
豪爽的拖拉机手带着老爷子游览了万亩沃土,从原本稍显青涩的技术到后来逐渐变得流利。
等停下拖拉机,她指着这片土地爽朗地道:“这一道儿全是咱们58年开垦的,那会儿条件艰苦啊,整个营队就一台拖拉机,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头牛、多少匹战马。
很多土地都是咱肩膀扛着犁、硬生生垦出来的!”
老爷子赞叹他们坚毅、吃苦耐劳的精神。
她自豪地说:“想不到现在会有那么好的拖拉机用,还是咱自己造的!俺听说要选拖拉机手,俺第一个就报名了!”
“嗐,这些工程师老出息了!”
老爷子自豪地笑起来,点点头。
现在华国这一代年轻人真不错,朝气蓬勃,勇敢又聪明,看到年轻人这样他们也可以放心了。
李老爷子那头跟拖拉机手聊了起来,聊油耗、聊功率,孜孜不倦地问。那拖拉机手也毫不吝啬,把昨天他们跑了多少里,刨了多少地,吃了几桶油都说得清清楚楚。
李老捋着下巴,“哦,你说的是实话吧?”
他从中山装兜里掏出笔,逐字逐句地记录下来。那考究的老学究姿态,暧昧不明的意思让人难以接受。
“咋?你还怀疑俺?”那拖拉机手立刻红了脖子。
就是怀疑他吹嘘也不能怀疑神农拖拉机!那拖拉机手把机器开回去把油箱抽了个干净,又当着李进辉的面倒入定量的柴油。
“咋,小李你这是干哈?”
一旁的在训练的拖拉机手们见状问了情况,得知竟然有人怀疑他们虚报数据!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包围了李老,“哈?咱们都是转业复员军人,一口唾沫一口钉,绝不撒谎。”
“我发誓,咱有撒谎的可能,神农拖拉机都不会撒谎!”
当即拖拉机学员们都较起真,帮着小李记录刻度,一趟趟地记录油耗,什么耕地犁地、货运装载、灌溉浇水,各种功能都兢兢业业地地来了一遍。
李进辉就像被生生烤架上炙烤的虾,几十公里的测试做下来,他坐得腰都弯了,他双腿颤抖地下了拖拉机,连连摆手。
“不来了,不来了。”
他信了,他真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