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你跟这么个主簿这么客气干嘛?”
方鸿羽则是眉头微皱,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卷宗没有回话。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李暮云,因为齐诲特意指点他来此,他当然要观察这位林主簿的反应。
但事实是,这位林主簿没什么异样,一切神色和表现都很正常。
“没什么,毕竟是同僚,我闲着没事招惹人家干嘛,难不成还要靠着你云霄使的名头来个扮猪吃虎打脸才行?”
李暮云倒是没和他说笑,神色严肃的看着架阁库:
“不说这个,说起来,吴县令这个人你了解吗?”
方鸿羽正检索着有关吴县令的卷宗,闻言摇了摇头:
“打过几次交道,不是很熟,但吴县令名声还是不错的。”
李暮云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吴县令有秘密,不论那个刺客究竟是谁,会有人刺杀他,这位吴县令就不简单!”
闻言,方鸿羽颔首,这是猜测,他也有这种感觉,此行可不就是来找一找线索和证据吗。
两人在架阁库中待了整整半日,将与吴县令相关之事全部看了一遍。
“有何发现?”这已经是李暮云第四次问这个问题了。
“没什么发现,吴县令在一个财产案中偏心自己家族的人算不算?”
方鸿羽头也没抬,若是吴县令还活着,这或许是个污点。
但对方已经死了,方鸿羽又不是为了这些而来,总体看下来,吴县令就是个简简单单,勤勤恳恳的县令而已。
李暮云此时正在喃喃自语:“太奇怪了,这位吴县令居然真的是名好官?基本都没犯过什么大错……连最常见的贪墨官银都没找到。”
方鸿羽摇头失笑:“难不成你还真希望这吴县令是个贪官污吏,他要是真的如此,新河县能是如今这番安定面貌吗?”
“也是。”李暮云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卷宗,忽然眉头一皱。
或许是查阅了太久,一点点小问题都能引起她的注意:
“等等,这卷………冷月宅是个什么地方?”
方鸿羽下意识的走了过去,一边说道:
“新河县一处豪宅,不过没有富贵街那几家府邸值钱,吴县令的住处,听说是当年吴家出资买下的。”
李暮云一听,指着卷宗上的记录道:“不对,你看这上面的记载,当时冷月宅各方抬价,万金难求,甚至闹出过骚乱,后来吴县令出手才将其买下,平息了这件事情。”
方鸿羽此时也已走至李暮云身边,低头去看卷宗,发现记录确实如此。
他立刻意会了李暮云的意思:“吴县令官居七品,月俸不过五银,即便加上吴家的生意……也买不起哄抬至万金价格的冷月宅!”
李暮云颔首:“你却说吴县令只贪小财,也没有过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的行为,即便暗中有所谋利……”
方鸿羽果断摇头:“吴县令上任不过五年,如果只是暗中敛财,想不被缉案司发现,数目不会太大,补不回冷月宅的坑!”
话至此处,似是回想起什么,两人终于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
那是刺杀当日,新河长史躲在马车下,听到刺客对吴县令说的话!
两人目光相接,李暮云这才意识到,他们此时的距离太近了。
方鸿羽刚才为了一起查看卷宗,一点也没顾男女之防,几乎都要靠上来了。
此时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李暮云脸颊微红,一把推开方鸿羽:
“你离这么近作甚?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果然是个登徒子!”
方鸿羽十分无语,刚才两人联手分析,不是挺好的吗?
这才刚说到重点,结果李暮云居然在乎的是这个?
额……好吧,确实是应该在乎,毕竟两人刚才确实离得太近了。
“行行行,我的错,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李暮云一开始的羞意消退,也没纠结此事,闻言郑重道:
“这吴县令肯定有别的钱财来源,而且数目很大……绝对不是正常生意能够做到的!”
方鸿羽也点了点头:“这应该就是吴县令遭遇刺杀的原因了,可这个钱财来源,会是什么呢?”
李暮云低头沉思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有一点很明显,这种事情绝不可能记在案卷里,所以我们或许要和那位主簿,或者说这县衙里的所有人……聊一聊了!”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方鸿羽也是这么想的,当涉及一个人的秘密时,物证就没那么好找了。
于是人证就变得十分重要,不论吴县令将这件事藏的多好,县衙之内,总有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