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嬷嬷的疯狂仍在继续,她忽而推开王浩然,猛地扑倒:
“哈哈哈,小囡,娘终于替你报仇了,娘做到了!!”
却有一人立时扑了过来作势欲打,正是已然情绪崩溃的马夫:
“去你妈的报仇!你这个疯子!二小姐那么尊敬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我杀了你!!”
可惜马夫虽然看着壮,但即便是打人也只会胡乱挥拳,一时场面十分混乱。
但很快就有缉案司征卫将马夫拉开,这一拉之下,马夫怀中的画卷一下滚落,整个展开开来。
榕嬷嬷原本还疯癫的笑着,动作癫狂,可当那幅画卷徐徐展开之时,她的动作忽然顿住。
那是一幅画像,从画技来说,算不上佳作,甚至只能算是入门作品。
画中是一名女子,此时场中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汇聚在了摊开在地面上的画卷上。
那是一个面容姣好,带着温柔浅笑的女子,她穿着一袭粉花长裙,静立在万千花丛之中,勾绘出一幅唯美的画卷。
方鸿羽和李暮云并肩站在一旁,看着画中的女子,一时无言。
这其实也是二人第一次见到王二娘子的真实模样,对方确实是一个温柔婉约的姑娘。
榕嬷嬷颤抖着伸出手,伸手抚在画卷女子的脸庞上,痛苦的低声道:
“小音……小囡……我……”
榕嬷嬷头发极其散乱,不断的喃喃自语,不时的伸手去抚那幅美人画卷。
王家庭院之内,四道人影跪倒在地上。
邓管家正襟危坐,神色淡然,束手就擒的让缉案司征卫将其押走。
马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脱桎梏,一把推开榕嬷嬷,将画幅再度卷好,死死的抱在怀中,垂着头沉默不语。
榕嬷嬷失了画幅,却再不复那幅疯狂模样,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小囡,小音”两个名字。
王浩然则是被征卫死死按住,他满目血红,正歇斯底里的冲着榕嬷嬷不断的诅咒吼叫着。
李暮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耳边嘶吼痛苦疯狂之声接连不断。
可她却感觉听不到任何声音,满目荒诞二字,看着除却马夫外的三人被缉案司征卫带走,她才稍稍回神。
“哎,这榕嬷嬷,又是何必……”
这声长叹,当然没有逃过方鸿羽的耳朵,他亦摇头轻叹道:
“确实,她将王二娘子亲手养大,行凶之时,岂不是将自己的孩子又杀了一次,却不自知……”
李暮云神色黯然,望着已经远去的一行人,默然无声。
方鸿羽见状,没去打扰云霄使伤怀悲秋,转身看向人群方向,冲着那个叫王二柱的小厮招了招手。
“方队正!您有何吩咐!”
“王二柱是吧,明天到缉案司报到,就找你那个探卫表兄,就说是我交代的!”
王二柱一看年纪就不大,这种给富贵之家跑腿或是办杂事的小厮一般都是临工。
连什么命契,或是卖身契之类的纠葛都没有。
当然,王浩然此番入狱,恐怕整个王家也应该就此没了,本身也没有这些问题了。
傻小子此时正挠着头傻愣愣的笑:“真的吗?我真的能进缉案司吗?”
“嗯,当然。”
方鸿羽还真是心血来潮,毕竟一个普通小厮,闲着没事跟探卫表哥打听这些,明显对这一行有些兴趣。
“今日一案你也看见了,这缉案司可不是玩乐的地方,你可想好了?”
王二柱小伙子一个,闻言还真稍稍有些犹豫,但很快还是一揖到地:
“小人知道,我愿意!”
虽然城西王家的案子,因为美人鬼的传闻,有不少人关注。
但新河县之人更在意的,当然还是县令大人遇刺之事。
当然,还是有不少人知道方队正又破了一件案子,据说是什么厉鬼杀人案。
留下下属处理后续事宜,方鸿羽和李暮云走在胡同内,悠悠向缉案司府府衙而去。
猎猎冬风,刮在脸上,今年的风出奇的冷冽,让李暮云回过了神。
她见多识广,当然不会一直沉浸在单一案子中,此时是在考虑其他两件案子。
于是脚步就稍慢了些,醒神之下,抬眼望见前方的男子背影,心中的好奇心更盛,追前两步:
“那个,你怎么知道凶手是榕嬷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