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所料,毕竟缉案司的调查也就是如此,没有人有强烈杀机。
李暮云也只是想从王二娘子亲近之人口中听一听细节之处。
方鸿羽轻笑一声,瞥了眼马夫手中的包裹:
“尊敬?呵,接着说,你和王二娘子的故事还没完吧?”
马夫一个大汉的脸上居然变得跟红苹果一样,开始支支吾吾:
“二小姐温柔如水,我自然……自然心生爱慕,可我,我只是个马夫,不敢暴露心迹……”
说到这,马夫神色又暗淡下去,整个人也佝偻下去:
“上次私……私会之时,二小姐却借着教学之事,向我表明了心意,我心中惊讶又不知所措,只能仓皇而逃,可却没想到……”
闻言,方鸿羽轻轻摇头,真是孽缘,马夫心中有情,却碍于身份之别不敢立时回应。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下次再见,那巧笑嫣然的王二娘子,却再不可能绽放明媚的笑容!
“爱情”故事到这,算是告一段落,方鸿羽敲打着手心思虑许久,忽然开口问道:
“你倒是个狠人,看见王二娘子的尸体,居然冷静的放了木凳?”
语出惊人,李暮云骇然回首,马夫身躯一震,声音沙哑道:
“方队正……果然名不虚传,你怎么看出来的?”
方鸿羽确认心中猜测,淡然一笑:
“因为怪异啊,这件案子啊,各种鬼啊,怪的,诸多障眼法做的极好,若是我信鬼神之说,恐怕还真信了厉鬼弑人之事。”
李暮云也点了点头,料想之前她问话和查探的时候,都不止一次感到毛骨悚然之感。
方鸿羽则是盯着沉默的大汉,接着续道:
“只是即便我真的相信世上有厉鬼,这件案子也有一个致命的破绽:那个矮了半寸的木凳,原本我以为是有人想要伪装自杀却犯下了致命的失误,可细细一想,却并非如此!”
李暮云陷入了沉思,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几息后,她终于抚掌恍然:
“我知道了,按整件案子的鬼神之说背景,那么凶手完全没必要伪装王二娘子自杀,甚至应该将符合条件的物件摆远一些,不能让人联想到上吊自杀!”
是了,这才是关键,凶手折腾了许多事情,就是为了将此案引向厉鬼弑人的灵异事件!
甚至凶手还为了应和美人鬼杀人案,还特意将王二娘子以吊死的方式悬挂房梁之上,这是完整且合逻辑的链条。
那么突兀出现在王二娘子闺房尸体下方的矮凳,就不可能是凶手所为。
方鸿羽看着如泄气气球般的马夫,摇头叹息:
“或许前日,你就是想与王二娘子说清情事,于是想趁着夜深,潜入她的闺房,你在与住处完全不同方向的侧门看见邓管家鬼祟偷跑,也是因此,我的猜测,有出入吗?”
大汉长叹一声,好像心中大石落地一般,低声道:
“厉害,方队正的推测没有误差,仿佛亲眼所见,我潜入后院之后,见到了绵绵两人还有榕嬷嬷和家主回房休息,我心中暗道,我来的正好……”
说着马夫掩面微微抽泣,声音嘶哑的道:
“那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景……我翻窗而入,她……她就那样的吊在那里,我……我想救她!”
大汉忽然抬起头来,目眦欲裂的望着二人,呜咽道:
“可我救不了她,她已经没了生息,有人……杀了她,我想起近些时日府里的传言,这是有人故意的,所以我要让缉案司有迹可查,不能让他们……以鬼祟结案!”
说到最后,大汉的眼眸已经变得平静无比,淡淡的看着两人。
方鸿羽微微闭眸,平复了下心绪,李暮云则神色黯然,她几乎能想象对方看见王二娘子尸体时的绝望。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李暮云语气坚定。
方鸿羽没心情与其共情,只是冷冷的询问:
“所以你跑什么?为什么先前问话之时,你不将此事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