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嘿依旧收手入袄,向最后一个人走去。
那洋汉大退几步,单手攥住少女的脖颈,怒道:“你若是再敢靠近,我就捏断她的脖子。”
臭嘿见他已擒住少女的脖颈,心中一凛,便止住脚步,他抬起头来,将斗笠仍在一边,厉声说道:“若是你敢碰她,这里就是你的死地。”
这洋人也不懂臭嘿说什么,仍然攥着少女的脖子,臭嘿伸出手来,捻住一颗小钢球,用力一掷,只听啪的一声,钢球打入洋人的手背,渗入骨中。
洋人惨呼连连,抓着手腕在地上翻滚不止。此时,外间数名洋兵闻声赶来,见五名壮汉皆倒地不起,遂举枪欲向屋内射击。
臭嘿将少女抱起,继而一脚将桌子踢至半空,砰然巨响,震耳欲聋。子弹纷纷击中桌面,四溅飞迸。臭嘿再接着一踹,桌子于空中翻腾数周,旋即裂为两段,霎时间屋内木屑纷飞,石走沙扬,尘土蔽天。洋兵看不清楚,只得举枪盲射,直至子弹耗尽。
待木石落地,臭嘿早已自窗中跃出,踪影全无。虽然他抱着一名女子,然他双足微点,凌虚御风,身法不凡,后面的洋兵虽紧追不舍,亦无奈目送其远去。
臭嘿奔至十三行街,将少女置于马车上,驱马疾驰而逃。行约五里,他确定洋兵不再追来,便下了马车,将少女扶到一旁,拍了拍她的脸颊,又寻来一碗脏水,喂其饮下。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见眼前之人又胖又丑,身散奇臭,且又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撕破,遂大声呼救,拼命捶打着臭嘿的胸膛,嚷道:“你这个淫贼,快离我远点!”
臭嘿抓住少女的手腕,正欲解释,只听啪的一声,少女扇了他一个耳光。臭嘿傻笑一声,口中臭气四溢,少女惊呼一声,未几又晕厥过去了。
臭嘿将少女平放在马车上,驱车向虎门寨行去。
月华如练,倾洒于思别苑水池中,银辉漫地,大榕树随风摇曳,发出哗哗声响。
有寻忆三位堂主,身姿婀娜,杨有月持剑而立,目光炯炯;杨寻月剑舞如风,身姿轻盈;杨忆月步法稳健,剑随身动。三人虽初学剑术,招式尚显稚嫩,然那份专注与执着,已显锋芒。
远处忽有一男子凌空飞来,翩然落于三位少女身前,他未发一言,便出手接剑。三位姑娘大惊,齐出剑斜刺,剑光如电,直指男子。男子身形一闪,自空中跃至另一侧,尚未落地,便迅疾出手,点向三位少女的神门穴。少女们只觉得手腕酸麻,手中之剑纷纷哐然落地。
杨有月紧皱眉头,刚想出言斥责,杨寻月快步上前,恭敬行礼,叫道:“是张庄主,是庄主来啦。”
杨有月由怒转喜,桃腮晕玉,低头不敢直视。
张钊道:“没想到三位妹妹武艺一日千里,剑法使得有模有样。若是再练上半载,怕是我就打不过你们啦。”
杨寻月没有理会刚才的夸辞,她娇道:“教主,我还以为是谁哩,这几天我们可没有偷懒哦,只是马大力他们几个欺负人,还偷看我们濯足呐!”
张钊道:“马大力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他以后定不敢再来思别苑了。”
张钊见杨忆月不说话,便走到她的面前,问道:“你的字学的咋样了?”
忆月半跪下来,抱拳说道:“庄主,我我”
张钊笑道:“有何困难你就给我,我定帮你。”
忆月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吟道:“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张钊问道:“这可是杨夫人教你的?”
忆月点点头。
张钊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递在她手里,说道:“这次我去林府,路过集市,给你买了一本诗书,望你能熟读。”
忆月给张钊深行一礼,羞道:“谢谢谢庄主。”
张钊又转向寻月,对他说道:“上次我听杨夫人说过,你性慧且灵,自幼善于刺绣针织,只可惜未得良师,如明珠暗投,技能未得彰显,我想善于此道者,必然手巧,若是习练武技,怕剑不适合你,故我这次去羊城,专门给你打造了一套峨眉刺,现在已经派人送去寻思堂,希望你喜欢。”
寻月满脸晕红,适才她还滔滔不绝,此时却羞得说不出话来。
跟着,张钊怀瑾握瑜,自袖中取出一支银簪,对有月道:“我临行前,林大人送给我一锭银子,这银子是六百年前滋圃兄的家传之物,我本想物归原主,但滋圃兄和林则徐有过节,怕他睹物思人,拒而不受,就背着他把这银子融了,做成了银簪子,此簪虽微,愿博你一笑。”
有月双颊飞红,羞赧难抑,纤手轻颤,讷讷而受。
当晚,寻月把有月和忆月请去了寻思堂,展示张钊送给她的礼物。
寻月手持峨眉刺,舞动如风,边舞边夸:“庄主待我至厚,竟暗访杨夫人,知我幼时善于女工,特赠此兵刃,其心思细腻若此,必是钟情于我。”
有月闻言,轻哼一声,说道:“庄主已将关老爷的家银铸为簪子,赠之于我。簪子是女儿家之物,其意昭然,庄主必是心属于我。”
忆月默然不语,立于一旁。寻月和有月见状,趋前安慰。寻月柔声道:“妹妹,虽然你的礼物稀松寻常,然未必庄主不喜你呀。或许庄主偏爱知书达理的女子呢!”
忆月双颊微红,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目视一处,似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