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见她脸色红润,便没有拒绝,但还是不放心的说,“坐远些别呛着,要是觉着不舒服了,就赶紧去屋里歇着。”
言清乖巧点头。
格桑看着她,眼里有着欣慰。
她心里暗暗的想:要是尧吉知道妹妹身体有所好转,在天上也一定会为她高兴吧
很多人都劝她独身一人完全可以远走高飞,没必要带着清妹四处奔波。
然而事实上她从来没有觉得辛苦,甚至很感激有小清作陪。
如果不是害怕小清一个人难以生存,她早在得知尧吉死不见尸的那一刻就已经跟着去了。
人人都说她是小清的依靠,无人知晓这个妹妹也是她的魂灯。
魂灯一灭,她的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等会儿我隔只兔腿加餐,其他就都腌制风干,留到冬季。”她在一旁处理打来的猎物,“葛安大叔说,猎来的羚羊会给各家分些肉。”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言清。
见小姑娘脸上都是黑印子,神色无奈又忍不住笑,“你啊你,都成大花猫了。”
言清凑过去用脸蹭她肩:“那也是嫂嫂最爱的大花猫。”
格桑嫁过来也才两年,却对原主比谁都好。
善良淳朴的她,却在密宗那些恶人手里死得那样凄惨,也难怪会引起原主的黑化。
“不是小孩子了,还这样撒娇。”话是这样说,格桑脸上的笑容却比今天草原上的太阳还要灿烂。
言清从辫子上取下一束干花,插进她高高竖起的马尾。
她被晒得黝黑的面容多了抹羞涩:“妹宝戴着比我好看。”
言清抚摸着她干燥到蜕皮的脸,轻轻摇头:“阿嫂是草原上的黑珍珠,像阿兰达瓦卓玛一样美。”
哪个女孩不爱美,格桑也才二十多岁,正是最烂漫的年纪。
她的脸却在风吹日晒里变得沧桑,就连一双手也在生活的打磨中粗糙无比。
就像一朵本该灿烈向阳的萨日朗,却在最好的时候呈现出枯败之象。
格桑被她夸得心花怒放,嗔她一眼:“就会打趣你阿嫂。”
言清眉眼弯弯,用沾着黑灰的手摸摸她的脸:“现在嫂嫂也是跟清清一样的大花猫了。”
两人一阵笑闹,转头才发现旁边站了人。
头上围着包巾的小伙子,手里拎着用草绳串的肉,他站了有一会儿,痴痴望着言清的脸,差点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图桑,是玛雅婶子叫你送肉来的吗?”格桑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来问。
名叫图桑的青年,是狩猎队里箭法最好的勇士,深得葛安大叔的真传。
他个头高挑,身形壮硕,浓眉大眼,面貌俊朗。
鼓鼓囊囊的肌肉像积蓄力量的雄狮,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爆发力。
“啊?嗯!”他愣了愣,羞赧的目光扫过打量着自己的言清,快速低下头,将手里的肉递了过去。
言清被他呆愣的反应逗笑,一双秋水生津的美眸看过去,立刻叫他脸庞更艳。
图桑是玛雅婶子前几年逃难时所救,被葛安大叔收为了义子。
算起来这还是他跟原主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身为狩猎队副队长的他,代替葛安大叔,担起了训练其他人的重任。
格桑的箭法也是受他指导。
原主和格桑几个月前才加入进来,她又总在毡房里不能见风,二人也就是集队的时候匆匆见过。
图桑听见她的笑声,送完肉连玛雅婶子嘱咐的话都忘了说,就急忙跑离。
跟后头有猛兽在追似的。
言清笑容敛入眼底,图桑面容是太阳都晒不黑的白皙,站在人堆里都是耀眼的存在。
不仅是那张俊削凸出的脸,还有他周身的气质,都与这些草原牧民格格不入。
想来曾经的身份也是非富即贵。
她记得玛雅婶子谈及救图桑时,他似乎脑部受伤失了记忆。
言清留了个心,这样的人得多注意一下,或许以后能派得上用场。
正想着,头顶突然响起几声尖锐的嘶叫。
“杀人了!杀人了!”
“有肉吃!有肉吃!”
她抬头,只见几只秃鹫从高空盘旋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