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陆云野就回来了。
他神色凝重,心中波澜不平。
刚才王太医当着楼风眠的面,说的还比较隐晦,担心皇上知道后心气更弱。
直到他追出去,才知道楼风眠的病情到底有多么严重。
他能和风眠相处的时间,仅剩一年。
“为何要瞒着我”
楼风眠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声音闷闷的,答非所问:“陆将军,朕有些乏了,有什么话明日上朝再说。”
陆云野被他气得胃部一阵绞痛,手更疼。
他跨步上前,抽走楼风眠压在脸下的枕头,将自己的手掌垫在下面。
“我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楼风眠被他捏着脸,被迫抬头直视他。
那双眼睛充满担忧与怒火,倒映其中的自己,显得如此病态纤弱又任人宰割。
在北蘅国的种种不堪回忆,又被挖掘出来,涌上心头。
那时,他被北蘅国君主视为玩物,任由众人欺辱。
他被摁在满坛酒水中,刺鼻辣眼的酒水从鼻腔内倒灌而入。
他们以此为乐,设下赌局。
君主赌他能憋气至漏斗的水全都漏完,而三王爷则赌水只能漏一半。
那是高浓度的酒,他自然没有达到君主的要求。
害得君主赌输后,被丢进了寒潭中,被迫练习憋气,直到他冻得不省人事才算罢休。
“有什么好问的,陆将军想从朕嘴里听到什么?”
“是想听朕作为太子,却被人如猪狗般凌辱,还是想听朕被丢入寒潭,求助无门的故事?”
楼风眠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与冷漠。
“这样的故事朕多得很,陆将军若是想听,明日上朝朕说给大家一起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说是吧?”
“风眠……”
陆云野被怼得无言以对,心中的怒火在见到楼风眠泛红的眼眶后,化为了无尽的懊悔与自责。
是他来的太晚了。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楼风眠吼了他一句,难过到破音,再加上隐忍的抽泣声,听得陆云野更心疼了。
“好好好,我出去,太医叮嘱,你需要保持情绪稳定,消消气,早些歇息。”
楼风眠像个小鹌鹑似的,又缩回了自己的被子里,觉得这样就不会被人伤害似的。
陆云野的步子很轻,生怕惊扰到楼风眠。
从宫里出去后,他再无刚才温和的态度。
“剑南。”
一个黑衣人施展轻功,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