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孩,呆呆看着窗外,身形消瘦。
因为光着头,而且面部略有浮肿,不太能看出性别。
“姐姐,我今天来看看你。”大概五六岁的孟夏未,手里紧攥着衣角,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眼神胆怯又慌张。
听到声音,孟夏伊转过头,她先是愣了一下,后又淡然一笑。
“夏未,过来。”
孟夏未怀着忐忑心情走进去,拘谨的站在床尾,低声问:“姐姐,你现在身体好些了没?”
“不知道。”孟夏伊眸光沉了一下,叹了口气说,“算是好些了吧。”
孟夏未低下头,紧抠着手指,红了眼眶:“对不起,都怪我太没用了。”
话音落下,病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窗外的蝉鸣有些聒噪。
孟夏伊眼神复杂看着,良久憋出一句轻轻的:“傻瓜……”
然后她又笑着说:“来,坐床上。”
孟夏未乖巧听话的走过去,没有迟疑直接坐在了窗边。
孟夏伊身子挪动了一下,靠近她身边,抬手指向窗外的树。
“看到没?那里有一只知了。”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病房窗户外有一棵高大的合欢树,枝桠努力向上生长到二楼。
但总也遮不住夏日烈阳的暴晒。
它延伸过来的树梢上有一只蝉,正随微风摇晃。
“嗯,看到了。”孟夏未点点头。
孟夏伊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若有所思说:“蝉见到了阳光,在用膜振发声,现在是它生命周期中的最后一种状态。因为在此之前,卵被泥土深埋,一般需要6个月至1年时间才能钻出地面,变为成虫。”
当时年幼的孟夏未听不懂这话里的言外之意,只觉得那只蝉很可怜。
为什么才见到阳光就要死去?
还不如一直被泥土深埋,这样就会活得更久一些……
所以,孟夏未天真说了句:“如果它一直待在泥土里就好了。”
“不好。”孟夏伊摇摇头,语气笃定,“无尽的黑暗折磨也是很痛苦的。”
只觉得姐姐当时说话的表情太难过了,孟夏未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塞到她手里。
“姐姐,吃药太苦了,你吃颗糖甜……”
话没说完,云清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病房,从后面把糖果给抢走了。
她严厉斥责:“孟夏未,谁准你来这里的?还偷偷塞糖,是想害死你姐姐?”
“我没有。”
孟夏未有些无措的否认。
但她还是被云清悠拎起手臂,毫不留情给扔到了一边。
冲击的力度太大,孟夏未踉跄着没有站稳,手臂一下子撞在了病床的铁棱上。
瞬间疼麻的没有知觉。
猛然……孟夏未痛苦的睁开眼睛,呆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刚在做梦。
可不知为何,无论怎么调整呼吸,还是心悸如雷。
一种糟糕预感挥之不去……
她起床打开灯,轻轻推门往外面走去。
客厅一片狼藉,酒味呛人,纯白的地毯浸湿了好大一片红酒渍,差不多是要报废了。
孟夏未默默走过去,把所有酒瓶扶正收拾到一边,随后又把地毯卷起来放到门口,打算早上去上班的时候顺路扔掉。
做完这一切,她心里才觉得舒坦了些。
—— —— ——
孟夏未喝了杯温水,本打算直接回卧室的,但转头看大走廊尽头的主卧房门没有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