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看着水门的眼睛，就这样凝视了好一阵，微不可察的轻轻叹息一声，而后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行。”

水门闻言，眉宇间明显闪过一抹失落，掌心的冰蓝色流光也迅速黯淡了下来，如流萤般一点点消散。

大蛇丸看在眼中，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不收你为徒，并非因为你的问题，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时机？”水门的眼中恢复了些许光彩，他心思玲珑，隐约间猜到了什么，“那么，这次是水门唐突了。”

想了想，他再次对大蛇丸深施一礼，言辞亦如3年前那般恳切：

“先生的授业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虽然我们没有师徒之名，却早已有了师徒之实，尽管先生不愿收我，但在水门心里，您早已是我的恩师！”

他抬起头，发丝随风摇晃，“我自小励志成为火影，刻苦修炼，只是为了得到足以守护一切的实力，因为只有这样，出身与平民的我，才有资格成为得到大家的认可，而斯内克先生您……就是我需要的第一份认可！”

大蛇丸微微动容，指节悄然颤抖。

“我是不会放弃的。”水门露出温柔的微笑，眼睛都在闪着光。

“你这小子……”大蛇丸心底轻叹一声。

水门的天赋他是看在眼里的，心思缜密，思维清晰，学什么都很快，意志也很坚毅，是他这么多年见过的最具备忍者素质的人，更难得可贵的是，这家伙的性格温厚，待人宽容，骨子里是个十分善良的人。

能收这样优秀的弟子，他自然乐意至极。

但是……

‘波风水门这个小鬼，你只能教，不能收，明白我的意思吗？’

神羽的叮嘱犹言在耳，脑海中每每响起这句话，大蛇丸的眼前就会闪现出神羽难得严肃的神情。

一开始，他还搞不懂师父的意思，能将这么优秀的人才纳入门下，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吃亏的事。

可随着3年来与水门的不断接触，他也渐渐明白了师父的用意。

水门这孩子，温柔随和，却太过纯粹了一些，这种纯粹的人是见不得太黑暗的东西的。

倘若自己撕开伪装，坦诚相见，就势必会暴露现在所言所行的一切，自己的身份、与团藏的交易、地底的人体实验、木叶渗透计划……现在的水门，未必会接受这样的现实。

因此，只有当水门经历过真正的黑暗，认清残酷的现实，并重新振作起来后，才是坦诚相见的良机。

想着想着，大蛇丸忽然瞥见水门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封卷轴。

“先生……”

望着水门瞳底跃跃欲试的光亮，在结合这孩子平时的为人，大蛇丸瞬间猜到了他要干什么，抬手制止道：“等一下。”

水门微微一怔，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大蛇丸，怀疑自己眼花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清楚地看道大蛇丸的瞳孔细微地变换了一下，瞳仁拉长，像一条狩猎中的蝮蛇，但又在眨眼间恢复原状。

大蛇丸挥了挥手，“现在可以继续说了。”

水门不知道的是，就在片刻间，埋藏在大蛇丸住所各阴暗处的6个忍者，无论是暗部的探子还是根部的侦查忍者，都同时遭遇到了白鳞蝮蛇的袭击。

毒液入体，所有人都短暂了失去了意识。

水门愣了一下，继续道：“先生的授业之恩，水门无以为报，这是我前些日子从《封印之书》上得到的奖励，我特意拷贝了一份，送给先生，虽然抵不上先生的恩情，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大蛇丸露出意外的眼神，并没有接过卷轴，反而抱起双肩，眨了眨眼，“据我所知，即便是被批准观阅《封印之书》，上面的内容也不允许外传，你现在的行为，一经发现，则视为叛村啊…………”

“一经发现，视为叛村。”水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还没被发现吗……”

你小子刚才差点完了……大蛇丸双手插兜，摇了摇头，“在我的印象里，你似乎不是一个敢于挑战规则的人啊，今天怎么胆子这么大？你就不怕我拿到你们木叶的秘术后，反过来作乱木叶吗？”

“先生想听实话吗？”水门犹豫了一下，攥紧卷轴的手不自觉发力，指节微微泛白。

“有话就说，男人不要婆婆妈妈。”大蛇丸叉腰。

水门深呼吸一口气，神色忽然变得坦然，“在3年的时光中，我了解您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爱憎分明，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欺凌弱小，我觉得以先生您的实力，完全不输于三代大人，您要是真有作乱的想法，恐怕我们也很难抵挡住，只凭那招忍术，您造成的破坏力就不会低于尾兽暴走……”

“拥有随时掀桌子的实力，却甘心在忍者学校当一位理论课的老师，只能说，您不是超然物外的隐士高人，就是所图甚远的野心家……但就算是后者，您所图的，也绝不会拘泥于这个村子，甚至是这个国家。”

话已经说开，水门当即直言不讳，“既然如此，与其敝帚自珍，倒不如将秘术赠与您结个善缘，更何况你我之间还有一层授业的恩情存在，于情于理，我都该这么做。”

“话虽然这么说……”大蛇丸摸了摸下巴，“可你用木叶的机密来与我结缘，这算不算……一种背叛呢？”

“我能得到这个术，是我自身的价值决定的，处置权在我，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认可我今天的判断。”水门微微一笑，“而与先生您结缘的，是木叶未来的……火影！”

说着，他再次递出了手中的卷轴，一双眼眸仿佛倒映着天空，那是雨过天晴，云层散去，天空呈现出的颜色，澄净湛蓝。

看着水门忽然展现出的气度，大蛇丸心底微微震惊，恍然间，他似乎理解了师父为何会看重眼前这个出身平民，又有点娘娘腔的小子。

“好小子，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就却之不恭了。”大蛇丸定了定神，嘴角扬起一抹欣赏的弧度，伸手接过了卷轴。

“就让我看看，你这股风，会吹到什么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