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晨就兴奋地叫醒了睡着的林默。

“我这个矿洞人都不急，你着什么急？”

王晨悲苦道：“等你去了地面就知道了，矿洞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都被派遣下来快一个月了，现在让我回去我能不激动吗？”

不知是不是苏伊说了好话，领主大人大发慈悲，竟让他一起和林默回地面继续任职。

拖着长年累月待在地下的身躯，林默踏上了前往地面的电梯，随着滑轮的滚动，王晨瞧见对方的手正在微微颤动。

“哈，你小子果然在紧张，我说怎么大清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说对了，林默昨晚几乎没怎么睡，烧完书满脑子都是正在发生的事，“地面”两个字在脑海中来回出现了不下百次。

“没事，放轻松，其实地面也没什么，顶多比你们那儿舒服些罢了。”王晨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默做了八九次深呼吸，等他平定下来电梯恰好抵达尽头，迎接他们的正是之前见矿洞底层有过一面之缘的哈尔曼，不出意外也是一位恶魔……不，天使。

“林先生，欢迎来到地面。”哈尔曼微笑道。

林默回以笑容。

一名矿洞守卫拿过来一块黑布，林默向哈尔曼投过疑惑的目光。

对方解释道：“你从小在矿洞内长大，见过最亮的光也不过火光，初次来到地面很可能受不了阳光刺激，一会你先戴上黑布出去适应一下，然后等差不多了再摘下来。”

林默了然，接过东西主动带了上去，在王晨的搀扶下朝一个方向慢慢走去，距离的增加，薄黑布终究挡不住刺眼的光芒，那抹奇迹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可忽然间，伸出的手指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指尖滑过了，像极了暗河的水流，吓得他没敢抬脚。

“有，有什么东西过去了吗？”

哈尔曼被这话逗笑了：“大胆点，你前面什么都没有。”

一步，两步，三步……林默搬运着发呆的大腿，让身体浸没在那股被暗流冲刷的感觉中，很奇怪但很舒服。

“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哈尔曼摸着下巴自信道。

“什么？”

“你自己没眼睛吗？”

哈尔曼的声音远去，同时林默也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很可能就在梦寐以求的地方——这里是被阳光眷顾的地面！

在外面站了一个小时，又摘掉黑布闭着眼睛站了半个小时，在确定没问题后，林默开始尝试睁眼。

先是一道光透过了二十年密不通风的墙，紧接着从未见过的翠绿冲入眼眶。

白色的棉花一朵朵盖在蓝色的画板上，灼烧出的圆洞是画卷眼睛。

视线模糊起来，这种现象林默在书上看过，他觉得是下雨了。

可当自己擦掉那模糊后才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多么愚蠢荒唐，竟把七八年没见过的东西当成雨水。

王晨拍了拍其后背，说道：“欢迎来到地面，第一次见光的孩子。”

“嗯……”林默轻声应答。

他伸出手感知这一切，体验着与在地下大相径庭的东西，在记忆中，地下的它没有如此温柔。

“原来是风撞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