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谢青瑶耳边就开始传来一片一片的哭腔。
苏婉被兰嬷嬷和一个谢家忠仆扶着走,可即便如此,哭声中的人她也赫然在立。
她了无生气一般,半个身子歪在仆人身上,眼泪却不停地流,好似发泄心中郁气似的,任谁劝都没有用。
那些姨娘也哭得骂骂咧咧。
“这是什么破运道啊。”
“这可如何是好啊?这怎么走啊?天气那么炎热,才刚出来,我脚下已经开始起燎泡了。”
二房刘娘这个侍妾在谢老二面前也一改往前的温柔。
面目狰狞责怪:“都怪你哥,若不是你哥,怎会连累的我们如此落魄,还要流放北疆,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越说越憋气,她和闺女刚被折腾一顿,还没找回场子呢,就被人连累这么糟蹋。
刘娘发了疯似的捶打谢老二。
都说,古代男子是天,到了这种时候,刘娘反而顾不上了,她像是要发泄心中一口闷气似的,哪管他是谁,她只知道他们都是罪人,谁也不不比谁高贵。
谢老二哪曾被她一个妇人这么对待过,羞恼的只觉丢尽了男人的脸面。
当即太用力把她狠狠甩开,又怒目而视瞪着道:“你在说什么糊话?你敢再说我大哥一句不是,看我不休了你。”
看着谢老二怒目而视,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刘娘突的清醒过来。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对上他那双眼睛,所有的委屈和愤恨都像股痰堵在了喉咙似的,怎么也吐不出来。
最后只能憋屈的转身回去扶好女儿。
流放开始,所有男人身上都得带着铁链枷锁,女人则要好的多,不会束缚,也不会被绑,只是在点卯的时候必须要应声,不然就视为逃犯,就地格杀勿论。
其实谢老二也是被气急了,也怕她身无束缚在闹出更难看的事来,才狠狠的甩了她一下,这会是有些不耐烦但也有些心虚。
不过他自问从未亏待过刘娘,这女人真是现实的很。
他们谢家一倒就开始狗急跳墙翻脸不认人了。
哎,他真是错把榆木当珍珠,却把珍珠当榆木。
转眸看向前方牵着一对儿女利索走的妻子,谢老二咽下嘴里的苦涩,一句没说的,也开始顶着烈日闷头往前走。
一千多人的流放队伍拉的很长,足有百米远。
谢青瑶为了方便跟江橙会面,拉着父母还有大哥祖母和老嬷嬷等管家几人愣是慢悠悠的走到最后。
谢氏族人见了他们,没有几个有好脸色的。
不过,让他们说些什么狠话亦是说不出来,毕竟以前确实是靠着谢家大房真正得到过实惠。
如今不说狠话,只能做到视而不见。
谢青瑶浑不在意,本来就不甚熟悉的,这会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自私人,她管的了自己一家已经很不错了,哪管旁人怎么看?
随着大家疲乏麻木的行走,太阳也逐渐猛烈了起来,到了正午时分,更像是在炙烤大地的火球。
谢青瑶走得脚直打颤,喉咙嗓子也像是被火中火烧一样,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烈火,痛苦难耐,干涩煎熬。
她想到了江橙托官兵送来的背篓,里面有几个水囊呢。
突的,往左右和后面看了一眼,见官兵也在拧着眉不耐的赶着队伍前行。
她咬了咬唇,小声喊:“大哥,大哥,你背往下弯弯。我伸手拿水囊出来,我们大家喝点水。”
她真的受不了了,快渴死了。
这队伍一日至少要赶四十到五十里路,第一天必须是五十里路,自然不可能这么快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