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洄年说完之后还不忘补上一句，“会很漂亮很适合你的，相信我。”

“嗯。”陆早早其实不需要谢洄年做后面这句补充，她用那种轻缓到像是掉落一片叶子的目光看向谢洄年，语气里面带着一点点清润的笑意说，“当然可以啦。”

车子到达目的地，两个人从车子上面下来，往前走几米就会越过保卫亭，然后走上那条长长的坡道，到达陆家的别墅大门，踏上石径小路、喷泉、花园，幽暗与光明中一切的一切，最终进入她的家，她的最终归宿。

“就送到这里吧。”陆早早抬起手朝着谢洄年挥了挥，“谢洄年，再见。”

“好。”

谢洄年很听话地站在了原地，看着陆早早纤细的背影一步步地往前走，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没入坡道，完全消失在谢洄年的视线当中，谢洄年才返身准备往回走。

但是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心脏很莫名地疼了一下。

很快速的，压根就不到半秒的功夫。

但是谢洄年心头那股异样感却很突然地从一点点微末的颗粒一点点地蔓延开来，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却又说不上来，谢洄年抬头看了一眼今晚天上的月亮。

好温柔好清浅的光晕啊，亮白白地铺了一地的霜雪，简直温柔得令人发慌、令人心悸。

谢洄年抬起脚步往前跑，昏黄色的路灯照亮路面，道路不远处陆早早的身影被路灯照得好萧瑟好孤弱，像是一株凋败的青草，谢洄年很大声地叫了一句陆早早的名字，“陆早早！”

陆早早转过身，就这么停下来，谢洄年飞速跑到陆早早的身边，在陆早早那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的下一秒钟时间里，谢洄年就非常用力地抱住了她。

确实是非常非常用力，谢洄年恨不得把自己的骨骼和陆早早的骨骼紧紧贴合在一起，互相嵌合，变成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最好血液也要在一起流动，最好就变成两棵紧密相连、根系都萦绕不清、乱成一团的一棵树。

如果有谁妄图翘起这棵树的根系，另外一颗树也会随之而亡。

抱陆早早抱得这样紧，谢洄年才发觉陆早早太过瘦小，后背凸起来的骨头像是不仅硌着谢洄年的手，还在不间断地硌着谢洄年的心，坚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骨头竟然也能轻而易举划伤人类的心脏。

谢洄年身上还是有一点点淡淡的药味，脸蹭在谢洄年脖颈处的陆早早又开始很突兀地想这种事情，之前还以为消散得差不多了，原来是那种青草和檀木香掩饰过去了而已。

谢洄年头顶那块显示屏幕已经彻彻底底变成那种非常微弱透明的白色了，就算此刻每个人都能看见这块显示屏幕，也需要非常费力地仔细辨别，假以时日就会彻底消散掉，化作一团虚无。

他真的已经彻底脱离原本那个人生轨道，踏上另外一条完全截然不同的道路了。

这对谢洄年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对不起。”

“太瘦了。”

两个人的话几乎是同时说出口，在风里混合交杂在一起，像是一句简短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