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言很擅长在这种问题下保持冷静，从一而终、面无表情地进行沉默，像是陆清婉在进行小孩子般的无理取闹，而她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对这种无理取闹总是习惯性地照单全收。

但是沈怀瑾好像格外不喜欢别人对沈熹言进行这种攻击性的逼问。

如果一个家庭里面也分远近亲疏，很显然，沈怀瑾是跟沈熹言最最最亲密的，他们在同一个子宫里面孕育出生，汲取同一个养分生长，在同一天诞生在这个人世间。

沈熹言虽然比沈怀瑾早好几分钟出生，但从小到大总是扮演着沈熹言哥哥的职责，他见不得别人这样说沈熹言，下意识地先替沈熹言感到痛苦，所以要替她解决麻烦。

因此他仿佛忍无可忍，用一种很少见的严厉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陆清婉的逼问，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沉冰冷的，“够了！”

“好意思说别人，我看你现在是真的快疯了。陆清婉！”沈怀瑾很严肃地叫她的全名，“你有时候能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就像个正常人一样。”

“不能哦。”陆清婉的脑回路真的不是正常人，她撇了撇嘴，睁着那副无辜懵懂的大眼睛看着沈怀瑾，用电子屏幕上面的动画小人一样柔软稚嫩的童音说，“我不是快疯了，我可能生下来就是个疯子吧。”

“怎么办啊？二哥。”陆清婉歪着脑袋，“怎么改不掉了？啊……好苦恼。”

她眨了眨眼，不想继续坐在这里，说话过多导致她现在确实有些烦躁，果然跟讨厌的人说话是一种巨型消耗。沈怀瑾用一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坐在那里，在陆清婉眼里就像是一条沈熹言养的狗，也十分令人讨厌。

而且她感觉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肯定戳到了沈熹言的真实情绪，不然她不会不说话的。陆清婉清楚地知道，有时候沉默并不是因为太过包容和懒得计较，而是因为自己确实无法反驳。

沈熹言总是想要把自己伪装成前者，但其实她应该是后者。

“一样糟糕和失败的人没有任何资格和权利对我进行盘问，下次不要找我进行这样的问话，我不会再有任何耐心回答第二次，也不是很想跟你聊天。”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身上盖着的毯子也随之掉落在地面上，陆清婉转身就准备要走，走到门边手已经快要挨到门把手的时候又顿住了，她停下来，看着沈熹言在灯光和晦涩光影下有些模糊不清的一张脸。

“哦对了，大姐，如果你哪一天突然转性，愿意把你过去的事情跟我略微分享一二的话，我还是非常愿意洗耳恭听。只不过听完之后我想要干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希望不要太糟糕。”

陆清婉走出去，门被很轻地关上了。

沈怀瑾啧了一声，陆清婉就是那种典型的很有素质但是没有任何道德心和共情力的小孩，沈怀瑾严重怀疑她出生的时候被拔掉了情丝，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陆清婉走掉之后的三秒，沈熹言一直挺直的脊背才终于坍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