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时间到了。团里的人,都有序上了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洪阳导游说道:“各位,我们昨天,只是刚刚进入法国的边境,今天要赶往巴黎,还需要六七个小时的路程。和巴黎那边约好了,参观卢浮宫,预约在三点左右。”
哦,七个小时的车程,大半天就在路上了。文珊青心里想,这样的旅游,的确是有辛苦的一面,有人说是花钱买罪受,可那也是,你自己乐意的事情啊。花着天价,不远万里,飘洋过海,就是伸着脖子,让任人宰割,那是你愿意啊。这辛苦里面,似乎多了几分悲壮。
正想得出神入化,还有点酸酸的味道,这时候,陈嘉西转过头来,在她身边小声说道:“看来你那个老同学,丛一平心情不好,昨天晚上,半夜就回来了。没有像前边那样,凌晨才回来。回来后,一脸的不高兴,只是说了句,男人就他妈的自私!然后一夜,都在掉眼泪。我也不好去劝她,不知道该说点啥。你有空了,和她聊聊?”
“不行,她一直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她这个人,死爱面子活受罪,是她的本性。我不能去,捅破这层窗户纸。我还是装糊涂比较好。你是她新交的朋友,他对你,还是没有太多的防范。我看,还是维持原状比较好。”文珊青严肃的说道。
她知道丛一平的爱慕虚荣,是很过分的,打掉牙,自己和着血咽到肚子里,是她的常态,她也可能宁肯死了,也不想撕破这张脸面。她永远都活在,别人的眼里和嘴里,唯一就不活在自己的心里,这是丛一平的本性。她太了解这个,认识了四十多年的丛一平了。
“那好吧,我在找机会,也许人家俩人之间,这是小情人过家家,狗皮袜子没反正,过上一天,又好了,外人是没法操控的。最不容易掌控的,就是情感这块,无限的不确定性,这里面的玄妙之处,实在是太深了,深不见底啊。”陈嘉西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个洪阳,毕竟比丛一平小了十几岁,丛一平的忍耐和包容力,是让人吃惊的。我找机会和她好好聊聊。”陈嘉西补充道。
“这就对了。我觉得,你现在,比我更容易和她亲近,自从我们加入这个欧洲团队旅游,她在刻意地躲避我。也许她是善意的表达,我接纳这种一辈子的友情。”文珊青很感性地说道。
“她这是又贴钱,又把自己当成工具,最后的结果,还很悲剧,常常不在自己的掌控中啊。”陈嘉西理智地说道。
这样说别人,似乎在表达自己,此刻她感觉自己本身,也是这样的人,就是一遇到所谓的自己喜欢的人,就会奋不顾身,就会全力付出,就会犯贱,把自己的全部,都贡献出去,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抛弃。这其实,正是陈嘉西自己,生活经历和血的教训。
“她也许是,一时心情不好,那个小伙子使性子,发脾气,闹点小矛盾,这在情侣之间是家常便饭。过上一阵就会好了。
没事,不着急,我知道丛一平,是很有韧性的。特别能吃苦,特别人忍耐,特别能体谅别人,是个典型的恋爱脑。
只要为了所谓的爱,她会从头到尾,都去付出。直到把自己榨干为止。她从小有个观念,认为男人就是自己的天,为了男人,自己可以牺牲自己的全部。”文珊青真诚的说道。
她们两个人悄悄地说着,陈嘉西还要小心,自己说的太多,被坐在后边的丛一平看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转过头,不再和文珊青继续说。
文珊青回过头,靠近坐在自己身边的宋卓然,看见他一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在沉思,在想自己的心事,就用左边身体,向他这边靠近了一下,还把自己的左边的身体轻轻地,紧挨着他,头直接靠在了宋卓然的胸部。
柔柔地说道:“哎呀,我有些累了,想起来,今天要去巴黎卢浮宫参观,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卢浮宫,这个世界艺术宝库,心驰神往了好久好久,现在一下子,要走进她了,我真有些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和感受了。我有些心里乱乱的。”
“太正常了,你的反应,我太有共鸣感了,从上了车,就一直沉浸在,多年来以来的卢浮宫,给我心底里的烙印,我所了解的卢浮宫,那就是高大神圣的艺术殿堂,我们参观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
走马观花,都算不上,简直就是深情一瞥而已。想起来,我就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想说的太多,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宋卓然回应道。
“哈哈,没想到,我俩的感觉,都是这么强烈!我恨不得,在巴黎住上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我们天天上卢浮宫,把这些稀世珍宝,仔细品味咀嚼。我想起了十九世纪末期的英国作家毛姆,他从小和父母亲生活在巴黎,就在自己八岁那一年,父母亲双亡,才不得不和叔父回到伦敦。
据说他后来,在伦敦上中小学,到德国念了一段预科,最后选择在伦敦上医学院,开始写作,几乎是天天去巴黎卢浮宫,和一帮子艺术家,浸泡在卢浮宫,以至于后来才写了著名的小说《月亮和六个便士》。”
文珊青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她想起来一百多年前的,这些英国法国的艺术家,都是在卢浮宫活动,以卢浮宫,为自己生命的核心点,在创作,在表达着自己。那一份浸泡式的亲近艺术,才是真正的熏陶,把玩打磨。
自己这样的和卢浮宫接触,就是一种网红打卡了。真可笑,也是无限的遗憾里,还有那么些深深的眷恋。
“是啊,可惜,我们和卢浮宫的亲密接触,只有两个小时啊。我们就是进去感受一下,当年的那个气氛,扫一眼这些,人类珍贵的艺术精品。不过说实在,要体悟这些大师的作品,还真得回家慢慢修炼,如果不走心,和自己的生命,链接不起来,那就是住在巴黎,天天来卢浮宫,也是没有丝毫的艺术鉴赏能力的。”宋卓然若有所思地说道。
“巴黎这个神圣的地方,多少艺术家,在这里逗留,常驻,或者生活在这里,才留下那么多传奇和精彩故事,才有经过时间检验过的经典作品。那都是神话级的人物。
我们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就是来从身心层面,找到一点感觉,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文珊青动情地说道。
“塞纳河边,福楼拜家窗前的那一盏灯,早就成为了著名的,掌故和美丽的传奇了。当年为了写出自己的经典作品《包法利夫人》,彻夜不眠,点着书房的那盏灯。照亮了塞纳河上,无数船夫们回家的路。成为他们心中不灭的灯。那是黑夜里光明希望和温暖。”宋卓然深情地说道。
“每次读到,这样的故事,我都对这个卢浮宫塞纳河,充满着无限美好的想象。多少次,我都想着到巴黎,到卢浮宫,塞纳河畔,这里的传奇故事,实在是太多太精彩了。”文珊青接着说道。
“对呀,还有莫泊桑,写的那篇《福楼拜家的星期天》,一堆作家在一起,都德、左拉、屠格涅夫,都来这里,切磋交流,那时候的巴黎,多么的诗情画意啊。”宋卓然说道。
“那当然了,再往前追溯,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小仲马的《茶花女》,这些巨著,都是巴黎的见证和浪漫。”文珊青越想越多,简直有些收不住了。
“是的,你说的太对了,我们来巴黎,就是来找,那么一点点感性的东西,看看这些伟大的艺术熏陶下的,子孙后代们,如今是怎么生活的?他们的每一天,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度过的?感受一下基本的土壤和氛围,仅此而已。实在是没法,有更多的奢望。”宋卓然略带遗憾地说道。
“民国时候,国内大量的知识分子,文化人都来巴黎留学,生活,这才开启成就了,我们的现代文学嘛。我们的现代文化艺术,是从这里开启的。那些开创者,当年是从这里起步的。”文珊青很有感慨地说道。
“被打懵了,打怕了,打服了,这才恭恭敬敬的,拜师学艺来了。”宋卓然有些愤愤不平,似乎还有些耻辱的感觉。
“夜郎自大的感觉,可不怎么让人舒服。太多的人,就是嘴硬,好面子,说不出口,骨子里散发的,还是自卑啊。哪能怎么样呢?世界是靠实力,来征服的,不是靠嘴巴,来哄骗能解决问题的。这方面吃的亏,就已经是够多的了。简直是一副愚昧落后的蠢样子。只能是跳梁小丑的嘴脸了。”文珊青激愤地说道。
“装睡的样子,是可笑的。我是无语了。只好强迫自己闭嘴了。”宋卓然小声说道。
沉睡中的旅客,早就忘了,梦里不知身是客了。只有这两个人。在兴致勃勃交流倾心交流着,好像每个人,都戴着着自己的眼镜,心境看世界来了。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