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解!那你……”
水乔幽情绪稳定,“这最后的日子,我想回原阳去住一段日子,再去其它地方看看。”
袁松呆住了。
什么最后的日子!
他看她一脸认真,又站了起来,难以置信,“……你,你,你发誓,你这次没有骗为兄。”
水乔幽没有发誓,却正色道:“不敢再欺瞒兄长。”
她这短短的几个字,让袁松直觉她这次说的是真的。
袁松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好像又比之前袁夫人提醒他的时候差了一些,她人看着也挺瘦弱的……可先前他还以为她是一直都瘦……
袁松望着她自己淡然的神情,一时不知该先问她身体,还是该问她先前为何不说,还是说其它的。
话语在嘴边换了几次,他想到楚默离,“那,安王可知道此事?”
水乔幽话语平静,“他一直都清楚,以后的事,他亦会知道的。”
袁松突然觉得,人太会听话了也不是件好事。
她这句以后,他几乎是瞬间领会其意。
“……那你打算何时离开?”
“三日后。还望兄长允许我的请辞。此事给兄长添了麻烦,还望兄长见谅。”
袁松又被她的打算震惊道:“三日!”
“是的。”
袁松没想到她要离开,更没想到她这是说走就要走,“……那你要离开的事,安王可知晓?”
“这件事,我会找他当面谈的。还请兄长,先不要与他说。”
袁松看着她那张令人信服的脸,第三次叹气,“那行,你自己与他好好说一说。”
水乔幽很少会求袁松帮忙,她知道,他既然这样说,就是答应了先不会与楚默离去说这事。
“嫂子那边,我就不同她说了,届时,还请兄长替我向嫂子说一声,并代我向她转达我的歉意。”
袁夫人虽然比平常女子妇人看得开,可实则也有心软感性的一面。
袁松明白水乔幽不打算告知袁夫人这事,是怕自己夫人担忧难过。
事情说完了,水乔幽道:“时辰不早了,今晚,我就先不打扰兄长休息了。”
水乔幽也没等袁松做出了回应,先提出了告辞离开。
袁松看着她转身,想要喊住她、但是想到水乔幽之前做出的分析,又止住了话语,最后,只能叮嘱了一句,“晚上天黑,路上注意安全。”
他也有想向她确认,那黄泉之毒,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可又担心听到肯定的回答,也让她自己更难过。
水乔幽离开良久,袁松一个人仍旧在屋里坐着,低落的心情,良久不能平复。
他早已将水乔幽当作了他的亲妹妹,这次听到她中毒无解之事,比他上次听到她说这事时,心里还要难过。
他知道,人与人之间既有相聚,那自然也是会散场的。只是,他没想到,他们与她,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散场。
没过多久,书房里又接连响起三声叹气声,一声比一声重。
水乔幽虽然与袁松说了打算三日后离开,前面的两日却还是照样上值。
她要离开的事,她没有与都水台及袁府的任何人讲过,袁松也应了她,暂时未与他人提起过。
第一日下朝,楚默离就被青皇叫走了。才过一晚,袁松猜测水乔幽多半还没与他说她要离开的事,但想到才过了一晚,他也就没等楚默离,先出宫离开了。
自从楚默离不再去水乔幽的小宅子后,除了公事,楚默离不会找袁松,更不会向他打听水乔幽。
不过,在这之前,他基本也是这样,袁松也不会特意去与他套近乎,以免让人误会,他在往楚默离那边倒以及楚默离有意拉拢天子信赖之人。
再加上,水乔幽又说了他们与以前一样。
楚默离的行为,也没让袁松多想。
这日下值,水乔幽照常去了清风徐来找夙沙月明复诊,但是她要离开的事情,她也没有与他提起,并如常应下了他叮嘱她下次记得准时来复诊的事情。
水乔幽拒绝了夙沙月明的留饭,也阻止了他的相送,离开清风徐来的时候,天色尚早。
回去的路上,听到街道两旁摊贩叫卖,她偶尔也往旁边瞥上一眼,看到一个小摊上有卖粟米粥,本来已经走过小摊的她,听到摊主热情的吆喝声,又倒了几步,在小摊上坐下,点了碗粟米粥。
粥刚到面前,她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她状似不经意地四下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双眼睛所在。
她不再寻找,慢慢喝着自己的粥。
粥喝了还不到一半,经常跟在庆王身边的方柏出现在小摊前,“水姑娘,殿下想请姑娘去喝杯茶。”
水乔幽稍微抬头瞧了他一眼,没有拒绝,“稍等。”
话落,她继续不急不缓地喝着自己的粥。
一般人可不敢让庆王等,方柏被她的反应弄得稍怔。
但是,方柏想起看庆王几次请她时,她的态度与言行,似乎都差不多,庆王的性子也是出了名的宽容,方柏瞧着她的动作,再看她碗里的粥,也没说什么,在一旁等着她。
水乔幽没有他人在等的她的焦虑与担忧,也不在乎请她的人是否会有耐心等她,届时会不会怪罪,也未去观察猜测庆王现下是在何处,仍旧是先前喝粥的速度。直到半盏茶后,她将粥都喝完了,结了帐,才站起身来。
方柏给她领路,两人往她刚来的方向往回走了十丈左右,左拐进了旁边可以过马车的巷子,又往前走了十来丈左右,又拐了个弯,见到一扇大门。
门上写着雅苑二字,方柏领着水乔幽走了进去。
一进大门,街上的热闹就都听不见了,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